可遠眺滿目清景,題名為“攬景亭”倒也名副其實。
兩男子對坐弈棋,其一人儒巾寬服舉止端雅含笑看著對首的那個少年英士。
“將此茶撤了,拿酒來。”那少年英士無心對弈,將白子一棄起身立於亭前,身姿挺拔奇麗俊美不是旁人,正是那鳳城將軍晏元初。
“從此處看去工程浩大,奇思妙想可謂楚國一絕,大少爺之能仲人著實佩服。”
那儒生觀之年華略長行步與他並肩而立,望著分水之嶺,一方奔流匯水,一方平靜無波淡淡一笑。
“爹本就憐他幼年失母,王爺更看重他之才能,若不是他生性散漫不喜政事,這將軍之位未必由我來坐。”
“將軍少年從軍征戰無數,屢立戰功軍中無人不知,不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
那辨士仲人從侍人手中取過酒壺已遞在他手,晏元初一飲而下用手指著遠處“仲人與我親厚,可知我心中所想?
但凡到此處見這蓄池奇巧,可灌溉良田萬畝,可福澤江南萬民就不由感嘆既生瑜又何生亮,只要有他一日,我定無半點光芒。”
“大少爺心不在朝堂更不願理山莊之事,將軍又何須杞人憂天?”
“王爺與爹爹畢竟還是屬意他的,回祁郡主與他聯姻便可見一斑,
若十萬的精兵握在他手,我還有何立足之地?”
“聽聞大少爺甫到楚郡就受了玄天宗門人埋伏,生死未卜,能否安全回到山莊都是未知之事,事緩則圓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青瓷玉杯,“撲通”沒入水中劃過弧線一道漾起漣漪不止,晏元初正欲答話,那侍衛領軍之首已跨前一步“稟將軍,郡主一行已快至亭前。”
那仲人緩緩地放下酒杯輕言到“將軍該打起精神,恭迎這回祁的十萬精兵。”
晏元初見他似有深意,自然能領悟完全,揚起頭來頷首到“還不快隨我去迎新嫂嫂遠道而來。”
與簡兒作別心中偏生惆悵,想到人生相逢因是有緣,緣起緣滅皆不由人,只默默地祝願她餘生安好,切莫如自己一般身不由己。
依靠著迎枕方可緩解馬行顛簸之苦,不由淺淺的睡去,睡夢中她風光入了環月山莊,所嫁之人眉目不清且病榻纏綿,僥倖得了名琴正欲交於圓音之手。
晏九環拔劍相逼,她奮而力敵哪及他劍氣如雨,只能棄了相抗之心,他的長劍毫不留情穿刺入腹,血濺環月山莊,染紅石榴裙,無功而返且得不償失。
“郡主”圓音沉厚之聲驚醒她的夢境,一身冷汗如雨不禁笑道怎麼會得如此不吉之兆,她豈能出師未捷身先死?
“何事?”
“遠處亭外可見晏字大旗招展,想必是來接郡主的車駕的。”立刻掀簾去看,依稀可見兵勇如林約有五十人之上,最醒目的是“晏”字旗迎風招展,略有戾氣與這寧靜祥和之景格格不入。
“師叔不曾說過有恭迎之舉?”
“那環月山莊究竟葫蘆裡賣得什麼藥,屬下也不知,郡主應隨機應變,坦然而處。”
落琴咬了咬嬌唇,只留下了淡淡的齒痕,手環得更緊隱約可聽得心跳如鼓,前首隱綽的那個挺拔的身影莫非就是治水英雄,她所嫁的物件晏元綦?
除了少年俊才一片盛名,他對她而言全然的陌生,要她虛以委蛇與他親近?想到此節不禁身傾後移只抵著車壁清滑,無路可退。
“請郡主下車。”無雙往日的笑貌神態在她心中彷彿已成永駐,可撫平那不安心緒,鼓起勇氣深吸了一口氣便緩緩的將車而下。
金紫島司馬素素所教一切習俗,均按回祁貴女禮例而授,她踮足依著侍者拿來的腳凳而下,已平穩的立在實處。
緩緩地朝那個身影走去,他身姿高挺如青松圓柏,可為什麼每近一步隔著紗冠如夢愈發的看不清楚?
那隱約看見的紫服玉帶,方可顯示他出身貴胄春風得意,她忍不住回頭去見圓音,試圖抓住昔日所有,可他恭敬端立一幅忠僕之態,視而不見。
心中悽然腳步已散,繡鞋被羅裙所絆,一個踉蹌已撲身上前,輕跪在塵埃之上,“好痛”抬眼可見一雙青靴觸手可及。
掙扎欲起,臉色紅赤像是不信,她以郡主貴女的身份竟然如此狼狽?正在窘迫之時,耳際傳來愉悅的笑聲,清意朗朗。
一雙修長的手已遞在面前“嫂嫂行如此大禮,我晏元初怎麼受得起。”
暗湧
是他?落琴抬起頭來,此時紗冠委地步搖欲墜,她掙扎欲起無奈嫁服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