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才發現,還真是:駱驚寒、崔子侯、紀策等五六個將領都在,臉上十分精彩,個個都含笑看他。
尤其駱驚寒,眼皮一撩,眉梢一挑,嘲笑和不屑陣陣如波。想起剛才說的那些親暱話,遲衡臉一燒,而後恨恨地想:怕什麼怕,反正遲早都知道,別人都明白,就差朗將不明白了!
顏鸞道:“元州有好些去處值得玩耍,我特地給端寧侯標記上。”
遲衡掃了一眼,不對勁:“石將軍沒在?”
崔子侯道:“石將軍思念故里,今晨已經告辭了。”
走了?
遲衡愣在了那裡。
所有人都想留下石韋的,奈何石韋不肯,駱驚寒的威逼利誘也不頂用,顏鸞紀策也勸過,無濟於事,也只能放手了。
莫非石韋介懷自己那天的事?
遲衡心裡打起戰鼓,這事幹的很無恥、很不地道,哪個血性男兒也受不了。只是石韋一直除了禁錮之中,到了元州再沒見過——石韋就是恨,也找不到自己發洩。
問題是事都已發生了,歉也道過了,時光倒不回去說什麼都百搭。
石韋為什麼這麼頑固啊。
難道沒把自己揍一頓他氣不過?還是非常厭惡見到自己?其實就算都在顏王軍,派出去打戰,也不一定能見到啊。
假如他走了,就真的是走了,再也沒法見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
那麼好的一個將領,就算走,自己也還欠他一個道歉,遲衡轉頭對顏鸞說:“朗將,我和石將軍還沒道別,我去去就來。”不管走到哪裡,都一定要追過去,道歉也好,被打一頓也好……
“還不快去!說什麼都要勸下來!”
126一二六
【第一百二十六章】
石韋從元州城的南門離開了。
遲衡心急地揮鞭。
南門之外地方就大了;怎麼找?所幸一路農忙到處是耕作的人;遲衡順著官道一路問過去;果有農夫見著過;還說馬騎得也不快。路邊一酒家;說石韋來過,要了一碗水就繼續趕路。
遲衡心急地趕馬;叫苦不迭。
從早晨;一直到下午,他一邊問路一邊追,他越心急;路上人煙越稀少。
九月本秋高氣爽,誰知天色莫名就暗了,烏雲壓下,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先是幾滴,後是斜線成絲,不多時衣裳都溼透了。遲衡反而高興了,下雨了,石韋總是要找個地方落腳的,最好再下大一點。
很快,雨真的噼裡啪啦下大了。
一丈外不見人影,遲衡一夾馬肚,雪青大馬奮蹄而奔,快得幾乎要飛起來了,篤篤的馬聲合著大雨聲,他飛快的鞭策著,掠過農田,掠過橋,掠過尋常農莊,掠過一個個在悽風苦雨裡趕路回家的人。
官道上,甚至還遇見了一個驛者,與遲衡一樣,雨中飛馬快奔。
遲衡超過了他。
那驛者一看有人比他還快,極不服氣,把鞭子揮得山響,竟然超過了遲衡。兩人你追我趕,一會兒這個超過去,一會兒那個超過去,遲衡就當苦中作樂。
大千世界,有人在雨裡赤足飛奔,也有人悠悠閒閒地散步著,如此閒情真是讓人佩服。
就在一記飛馳之後,遲衡猛然勒馬。
只顧著賽過驛者。
方才,分明有個騎在馬上,雨中,信步走著,大雨之下,他就這麼掠過去了,還沒看清人呢。遲衡狠狠自罵了一句,趕緊回馬,奔出二三里之後,看見人了。
馬信步走著。
就是剛才遲衡嘀咕的“閒人”,腰很直,在雨中坦然淋著,溼漉漉的頭髮一綹一綹,貼在鬢間。遲衡停住了馬,眼睛被大雨打得模糊,看不分明。一丈之距,那人也勒住韁繩,望著他。
遲衡張嘴,雨打了進去。
“石將軍,為什麼走得這麼急?”
石韋輕揮馬鞭,馬又向前徐徐走著:“已在元州逗留了五六天,朗將美意我心領了!不知遲都統來所為何事,朗將改變主意了嗎?很遺憾石韋不能效力顏王軍,請回吧!”
“我不是來勸你的,只送一程。”
石韋靜默。
渾身都溼透了涼透了,遲衡與石韋並肩行了一路,雨漸漸小了,遲衡扭頭:“石將軍,前邊是一個客棧,不如歇息一下再走吧。來日方差不差這一時,放心,朗將一言九鼎,既然讓你走就不會再勉強你的。”
客棧極小,一燈如豆。
遲衡吩咐來罈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