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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部分

為這一件事吧?聽說你在曙州……你現在在哪裡?夷州嗎?還是……炻州也不錯,都是原來顏王軍的人,你不妨留下。”

遲衡笑了:“壘州軍現在已是乾元軍了。”

石韋一怔迅速反應過來:“可喜可賀,你是乾元軍的首領了嗎?”

“當然不是,乾元軍的頭領是容越,我和岑破荊算是他的左右臂膀,但都是這些人。”遲衡又將壘州的事、三人的事簡單一說。

石韋點頭:“你們三人,倒是不錯。”

說起來,岑破荊和遲衡是從駱驚寒石韋等人手裡把壘州奪來的,如今能心平氣和坐在一起喝茶,實在難得。

旅途勞頓易累,二人對月飲茶,未過多久就歇息了。

睡到半夜遲衡又夢魘了,夢見到處都是血淋淋,他站在一邊火海中炙烤,烤得痛不欲生,尤其是心口一陣陣絞痛,痛得撕心裂肺,痛到恨不能把心挖出來摔地上。

輾轉反側到了天明。

睜眼一瞧石韋坐在旁邊,一臉憂慮,遲衡就知道自己又把人嚇到了,一摸身上全是汗,跟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起身,舒展了一下骨頭,展了展腰背,清風襲來,脫了火海,渾身輕鬆無比,遲衡沒事人一樣,故意跳了一跳,笑道:“沒事,一到夏天就容易做噩夢了,把你嚇到了嗎?”

早飯除了點心,還有一大碗烏黑的茶,石韋道:“郎中說你火氣太旺,沒什麼大礙,一天三餐喝這種茶就好。”

味道很熟悉,遲衡聞了一下知道是尋常藥草。

石韋姿容很是俊美,卻毫無女氣,尤其是一身黑衣尤為挺拔,遲衡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看得石韋側過臉去。遲衡連忙收住眼捏住鼻子咕咚咕咚一口灌下。

卻說才喝完。

就聽見悠揚而熟悉的一聲:“遲衡?來了炻州不找本侯就罷了,本侯站了半天都跟屏風一樣,也不見你看一眼。”

遲衡扭頭,對上了駱驚寒一雙若水杏眼,如水波一樣,扇得心裡瞬間起波。

遲衡忽然捂住眼睛。

駱驚寒連忙問:“你的眼睛怎麼了?”

遲衡死死閉眼伏在桌子上,鬱悶地咬牙切齒:“三年前遇上了一個庸醫,吃壞了藥,現在舊病復發了!”且不提駱驚寒又是打趣又是逼問,也沒問出個一二三四。不過至始至終,遲衡都不太敢看石韋和駱驚寒二人。

安錯那句話縈繞心頭。

——“你看一頭母豬都會覺得秀氣。”

這可糟了,難怪最近,自己看誰都覺得相貌端正,遲衡後悔不迭。可是安錯的那種草藥哪裡找呢,遲衡揪住郎中問,郎中把疑似的藥都擺了出來,全部不是。

遲衡一咬牙,忍忍算了,反正呆不了多久。

有駱驚寒的指引,遲衡迅速找到了紀策。初一見面,遲衡愣了一愣,他想不到紀策會那麼憔悴,削瘦得肩膀都凸出來了,即使如此,臉還是帶著笑意,紀策眨了眨眼:“遲小子,這一年你都去哪裡了!”

遲衡默不作聲。

“傻了?怎麼不說話?連人話都聽不懂了?”紀策偏了偏頭,笑了,眉梢一道細細的紋。

遲衡鼻子一酸:“紀副使,你瘦了很多。”

“瘦怎麼了,瘦有風骨,瘦了才能道骨仙風,你呢,上哪裡弄得眼睛都是青的?不過,看著倒是又高了——二十不會再長個子了吧?”紀策笑眯眯站著,手指在書卷上輕敲。

熟悉的動作。

遲衡無法強顏歡笑,遂直視他:“紀副使,顏王軍散了,你準備在炻州一直待著嗎?你瘦了很多,朗將在的話,他一定會很心疼的,他以前對你……對你那麼心疼。”

紀策一頓,嘴角再度彎起:“臭小子吃哪門子醋?”

“……”

“沒事盡吃什麼乾醋,顏鸞聽到這話一定要氣活了,我和他真要有什麼還能輪得到你?還不讓人有個竹馬竹馬!我和他自幼相識,關係清得跟水一樣,一丁點兒雜質都不容。”紀策宛如無事一樣說著,眸子閃爍發亮。

遲衡默然。

紀策再沒有說話,眼角瞥向窗外,不看遲衡。靜默了一會兒,遲衡艱難地開口:“紀副使,人死不能復生。”

“這話不該是我來說的嗎?”

“……”

“你為他屠了一座城,為他跳了崖,都過了一年多了,還一提他就要死不活的樣子,看你現在這灰頭土臉的倒黴樣子,不是該我來勸你嗎?人死不能復生,以後的漫漫長路,總得好好的過。”紀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