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情之請是,”阿狗特意頓一下,才一個字一個字說出來:“無論如何要請毛大哥還我一個活的徐海。”
聽得這話,毛海峰的臉色一變,可是隨即又恢復常態,“這不消說得的。一定還你一個活的徐海。”他說:“倘或不能還,是因為我自己也活不成了!”
這比禍福同當又進一步,是生死相共的意思。阿狗一言不發,撲翻在地,以大禮向毛海峰致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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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上船,看徐海安頓略定,說了些珍重的話,羅龍文向阿狗使個眼色,又呶一呶嘴,意思是可以下船了,容王翠翹跟徐海再說幾句體己的話。
“再坐一會!”徐海發覺了,搶著先說:“還早!”
“不早了!日子過得也很快,幾個月一晃眼,後會有期。”
羅龍文站起身來,率直說道:“我跟小華到甲板上看看,你跟翠翹還可以說幾句話。”
目送他們離艙,王翠翹兩次欲言又止,徐海不免奇怪地問:“怎麼了?有話不說!”
“話說得夠多了!恐怕你都記不得。”
“沒有的事!你的話,句句記得。”
“那麼,我倒問你,哪句話最重要?”
“這,”徐海笑道:“句句重要。”
“這是搪塞的話。不過,也不怪你,話太多,你一時想不起。”
“阿彌陀佛!你總算了解。”徐海說:“你認為哪句話最重要,你自己說。”
“”你認為哪件事最重要?你不是很希望有兒子嗎?所以——“
“你不必說了。”徐海搶著說,“我完全懂你的意思,有機會我一定照你的意思做。”
“機會是要自己去找的。”
“可是,”徐海很快地介面:“也得有去找機會的功夫。我現在只能這樣說,先公後私;等招撫的事談妥了,心情寬閒了,沒有再重要的事,我才會把這件事看得重要。”
這番答覆,相當坦誠,王翠翹滿意地點點頭。
“你在家也要自己會安排,多找些有趣的、你喜歡的事做。譬如收幾個學生教琵琶,回去馬上就可以著手了。”
“不勞你費心,我自己會安排。”
“那,”徐海背轉身去:“你下船吧!”
“嗯!”王翠翹沉默著,心裡翻騰得很利害。
“你怎麼還不走?”徐海問。
“我——”王翠翹盡力控制著自己,“讓我再看一看你。”
徐海轉過身來,他也是盡力控制著自己,不敢流一滴眼淚。可是眼神是呆滯的,怕轉動得太利害,會帶出淚水來。王翠翹痴痴地望著他,看飽看足,方始說一聲:“我走了!”
到得甲板上,跟毛海峰又有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