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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八地躺在草地上,草上、地上、樹上四處都是血跡,有幾隻狗的頭被撕扯下來了,還有的四肢不全,內臟翻出,每隻狗的牙齒和爪子都是沾滿了血,顯然是這群狗彼此發生了搏鬥,相互撕咬成了這個樣子。張廷鑑大著膽子過去檢視了一下,發現這群狗中有一隻竟然還活著。那是一隻黑色的狗,體形龐大,滿身是血,當張廷鑑發現它時,它的嘴裡還銜著另一隻狗的半個頭。張廷鑑一時起了惻隱之心,喚人把它抬回了回家去,在他看著這隻黑狗雖然不能動彈了依舊滿眼的殺氣時,心中忍不住設想,那些死狗是不是就是被它一一咬死的?不過那時黑狗已經奄奄一息了,全身上下無處不是傷口,張廷鑑命人幫它治療、休養了半個多月才使它活了過來。

傷好之後的黑狗看起來更加可怕,剽悍、兇狠,而且眼中總是閃著冷冷的光。但是人們發覺了一點,就是這隻狗不會叫,大家從來沒見過、也沒聽說過狗也有啞巴,但是這隻狗確實從來也沒從口中發出過任何聲音,再加上它那無聲無息的步子,它在庭院裡走動的時候就象一個滑動的鬼影,不但小孩子們看到它會嚇的哭叫,連僕人們都要繞著它走,其它的家畜更是沒有一隻敢接近它十步以內的。但是這隻黑狗的性情還算馴良,彷彿知道誰是它的救命恩人似的,一直對張廷鑑言聽計從,傷愈之後就開始忠誠地為他看守藏書樓,從那個時候開始,除了張廷鑑本人,連入內清掃的僕人都要由張廷鑑親口對它說“行”之後才能踏進這座樓。

“狗,”張廷鑑叫了一聲,黑狗立刻小步跑過來——因為沒人為它取名,它就一直被叫作“狗”。

“狗啊,”張廷鑑摸撫著狗的頭。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這隻狗,狗似乎想要躲閃,但是還是用一種高傲的姿態接受了他的撫愛。“所有的人都走了,但是我不會走,這些書是我祖父、父親和我自己一生的心血,我決不拋下它們。日本人要來就讓他們來,我要和這些書共存亡!可是狗啊,你還是走吧,自己到外面去或許還能找到一條生路,你不用陪著我在這裡等死。”

狗緩緩地抬起頭看著他。

“養了你半年多,雖然你是隻啞巴狗,但總覺得你是通人性的。這些時日辛苦你為我看守這座樓了,現在你走吧。”

狗也不知道是不是聽懂了,竟然真的站起來向大門走去,它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看著張廷鑑。

張廷鑑揮著手:“走!走!我不要你了,自己去找條生路吧!”

狗轉身走出了大門,再也沒回頭的消失在草叢中。

日本兵衝進庭院時,張廷鑑坐在庭院正中的一張太師椅上,穩穩當當地看著他們——他連最後的老僕和狗都遣去了,就是為了自己面對這一刻,看著荷槍實彈,氣勢洶洶的日本兵,他一揚眉:“你們可以殺了我這個老頭子,燒了我的書!但是,中國人你們殺的完嗎!中華民族五千年的文明你們燒的盡嗎!蠻夷之邦!能成何氣候!我就算死了也要睜大眼睛等著看你們的下場!”

日本士兵雖然聽不懂他的話,但是他這種態度和氣勢已經足以激起他們的殺機了。其中一名日本士兵毫不猶豫的舉起手中的槍,瞄準張廷鑑開了一槍。在他開槍的同時,一條黑影從旁邊跳出來,撲到了那個士兵的身上,本來應該正中張廷鑑心臟的子彈擦著他的肩膀劃了過去,張廷鑑連人帶椅的摔倒在地上,僅僅碰破了額頭,但他捂著頭從地上掙扎起來時,看到那名開槍的日本士兵被那條黑影撲倒在地後,卻再也沒有爬起來。

在場的日本人和張廷鑑都看清楚了,撲倒那個士兵是一隻黑色的大狗。那個士兵已經被它一口咬斷了喉嚨,雖然四肢仍舊在抽搐掙動,但眼看是活不了了。

張廷鑑脫口叫出來:“狗!”

狗的嘴邊全是鮮血,揚起頭來看著日本士兵們,目光中充滿了一種不應該屬於動物的嘲弄,嘴角也彷彿流露出一種冷笑。

日本士兵不約而同的一起向它開槍射擊,狗迎著槍聲和子彈向他們奔跑過去,在它奔跑的過程中,那些日本士兵隱約覺得它發生了什麼變化,而當它來到最接近計程車兵面前時,站在那裡的已經不是一隻狗,而是一個長著長髮、獠牙、利爪的妖物,那名來不及閃躲的日本士兵被他象拎小雞似的抓在手裡,它晃晃頭,幾顆子彈殼掉落在地上,然後利爪一揮,一顆還在搏動的心臟就握在了它的手裡。它把士兵的屍體隨便往地上一丟,將那顆心臟舉到嘴邊咬了一口,舔舔嘴唇上的血,看著剩下的日本士兵,用十分柔和的聲音說:“日本人,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雖然沒有人聽的懂中文,但是剩下的日本士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