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清早陽光下,林立文開心地吃著早餐把自己昨晚的經歷全部歸於夢境。一隻他看不見的必方從他頭上飛過去,因為吃的太飽了打著飽嗝,懶洋洋地飛向自己樓上的家裡,幾條不知什麼野獸的毛被它的翅膀扇動,飄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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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漫卷詩書(1)
“爹,日本人已經攻佔了省城,打到這裡就是這兩天的事了,您再不走可就真的來不及了!”長子幾乎是聲淚俱下地在勸說張廷鑑。
張廷鑑坐在大堂正中的太師椅上,看著眼前:大堂裡和走廊下都推滿了各種箱攏,自己的三個兒子,三個兒媳,七個孫子孫女和兒子們的妾室兩名,四個不願被遣走的老僕人都站在當中,用期待的神情看著自己,他依舊硬著心腸對著眾人揮揮手:“你們走!”
“爹!”三個兒子一起喊。
“你們的曾祖父、祖父留下的‘傳家之寶’在此,我豈能一走了之!我豈能作張家的不肖子孫!”
“爹,不是兒子們不孝,實在是那一樓的藏書,這種時刻實在無法帶走啊!”
“書在,我在!”
“爹,日本人殘忍好殺,所過之處殺人放火、十室九空,這裡真的留不得了啊!”
“我知道,而且那些東瀛人最痛恨的就是我們中國的讀書人。最恨我們數千年的文化,所以這一樓的書留在這裡,只怕他們是非燒不可啊!”
“那您還……”
張廷鑑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個紅布包,開啟取出幾張紙說:“這是祖傳田莊的地契和這裡的房契,這一張是去年我託朋友在上海買的房子的契書——唉,本來是想,你們三個都念了點洋書,想送你們到那裡去幹番事業的,沒想到現在竟然用上了。老大,你拿著,好好照顧你的弟弟們。”
“爹,原來你早就……”一向覺得父親有些無情的兒子不由地紅了眼圈。
“走吧,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
“可是,怎麼可以讓爹為了這些廢紙就留下冒險!”性情有些急躁的老二一下子跳起來,“我現在就一把火燒了它們,看您還走不走!”說著衝進廚房拎出油瓶和火柴,向庭院裡聳立著的藏書樓衝去。他一股蠻勁上來,兩個兄弟和好幾個僕人都拉不住他,他把油往樓上一潑,就要划著火柴。
一條黑影象黑色的閃電似的直撲到老二身上,老二手腕被重擊一下,來不及點著的火柴脫手飛出老遠,他倒退幾步坐到在地,手腕上已經是鮮血淋淋,袍子也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驚恐地用手擋住臉和喉嚨,看著襲擊他的對手。襲擊他的是一條黑色的大狗,半人多高,膘肥體壯,目露兇光,它把前爪按在老二身上,微微露出利齒,彷彿隨時準備咬下去。
“好了,狗!”張廷鑑吆喝一聲。
黑狗立刻聽話地放開老二,回到藏書樓邊的陰影裡臥下,它把頭放在爪子上,眼睛卻依舊盯著眼前的這些人。
老大連忙把心有餘悸的老二拉起來,陪著笑對張廷鑑說:“爹當初救這條狗回來果然沒錯,這畜牲倒也知道感恩圖報。”
“哼,你不用岔開話頭。”張廷鑑冷笑一聲,“想不到我們家世代書香,竟出了你們這樣想要燒書的子孫!快點給我滾!”說著一甩手,獨自回後面去了。
幾個兒子開始抱怨老二魯莽,幾個女人開始嘰嘰喳喳地爭論,但是他們終於也沒能說服張廷鑑,第二天早上,兒孫們不得不離開固執的父親,踏上了逃避戰火的行程……
平時几子孫加上僕人幾十號人總住得擁擠不堪的張氏大宅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張廷鑑一直目送子孫們的馬車消失才轉身回來,他吩咐唯一陪他留下來的老僕去泡一杯茶,自己長噓一聲,緩步走向藏書樓。
張廷鑑的祖父曾做過翰林,辭官歸鄉之後以藏書為樂,建起這座藏書樓,張廷鑑的父親和張廷鑑也是愛書成痴,一直把經營這座藏書樓作為畢生的事業,所以它雖然不是什麼聞名暇耳的大藏書樓,但是確實是凝聚了張家三代人的心血。
張廷鑑仰望了一會這座三層的磚石小樓,緩步走入,拿起幾本書翻動幾頁,又放下來,走回到了庭院中。
黑狗看他進樓時已經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他。
這隻黑狗是張廷鑑半年前揀回來的。
那天清晨,張廷鑑照慣例沿著小路散步到家附近的林子裡,他聽到樹林裡有聲音,隨意的過去一看,卻看到駭人的一幕:十幾條野狗的屍體橫七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