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玉皇廟中的小沙彌全都下山了,僅留下戒嗔與其四大弟子靜參佛心,不聞外面之事。
蓮臺之上,慧遠大師的神像在繚繞的檀香之中若隱若現。
戒嗔極為清瘦,高挺的鼻樑如槍一般標直,黃色的僧衣在半披的袈裟裡面更顯出一種沉穩而枯寂之感。
戒嗔一心向佛,毫無雜念,但近日來卻總似乎感覺魔障隱現,那種空靈之境很難保持絕對平靜。他也有些不明其因,惟有以佛經相誦,但這些似乎都無濟於事,特別是今日,自早晨開始,魔障頻生,使他根本就無法真正地安靜參禪,就連他的四大弟子也清晰地感覺到他的不安。
“師父。要不要弟子去前院看看?”說話者是戒嗔的大弟子晦明,晦明似乎看出了戒嗔無法靜心的根源。
戒嗔微微嘆了口氣,停止敲擊座前的木魚,低沉地道:“數十年來,為師只曾有一次如今日一般魔障頻生,那就是你師祖圓寂之時,想不到我苦參數十年佛法,依然無法摒棄魔念,真有負恩師教誨!”
晦明望著師父,小心翼翼地問道:“會不會跟蔡風小師弟的決鬥有關呢?”
戒嗔緩緩睜開茫然而空洞的眼睛,目光幽深,緩緩地道:“魔由心生,心感天地,天地之魔念為七殺,受七殺所感才會有魔念入侵,為師之心猶未修到通禪境界。”說著輕輕一嘆,又道:“為師始終無法悟透你師祖‘無相無我’的大無相禪意,真是慚愧!”
“師父是說小師弟的無相禪意比師父更高?”這次說話者是戒嗔的三弟子晦成。
戒嗔淡淡地望了晦成一眼,目光再掃過不言不語的二弟子晦心及四弟子晦勇的面龐,又專注地望了慧遠大師法像一眼,淡然道:“蔡風小師侄的慧根深種,智慧更是天下少有,且有道心為媒,其無相禪意的進境是你們永遠都無法趕上的。雖然為師痴長四十年,但論到無相禪意的修為只怕不會勝過他。影響為師靈臺的並不只是無相禪意,還有另外一股極為霸烈的氣息,更有一種魔意在張狂,這魔氣與霸烈之氣夾在無相禪意之中,即使為師的心也無法完全平息,看來今日之事的確太不尋常了。”
“啊,師父是說今日登臨泰山的江湖中人有許多可怕的高手?”晦心驚問道。
“憑為師的感覺,今日之事非比尋常,在玉皇頂之上,除蔡風小師侄外,至少還有三大絕世高手的存在,這也是為師心生魔唸的主要原因。”戒嗔緩緩地閉上眸子,沉鬱地道。
晦明、晦心諸人呆了半晌,他們想不通,怎會有如此多的絕世高手前來玉皇頂呢?但他們從來都不會懷疑師父所說的每一句話。
晦勇突然道:“難道師祖臨終前的那句禪言就是指今日?”
“蓮碎石裂,魔現東嶽,玉頂將滅,佛蓮自現。”戒嗔哺哺地念道,神情依然有些茫然,晦勇所說的似乎並不能與這句話相符,但也似乎有些道理。
戒嗔想了想道:“為師靜思了近二十年,猶未能參悟這句話的真義,想來應該不會指今日之事……”
戒嗔正說話間,座前的巨大蓮臺竟“嗡嗡”自鳴起來,甚至有些躍躍欲動的跡象,慧遠法像也跟著振動,如此奇景饒是戒嗔佛心高超也禁不住大驚,更終止了所說的話。
“誦經!”戒嗔疾呼道。
※ ※ ※蔡風的劍在虛空之中變了三百七十六個角度,終於在葉虛的扇底下發現了破綻。
當蔡風的劍射到此處時,葉虛的描金玉扇也正好封住了這個位置。
兩件兵刃相擊竟沒有半點聲息,蔡風與葉虛錯身而過的時候,葉虛的神色立刻不再鎮定。
蔡風用的不再是劍,而是刀!錯身拔刀、揮擊,天地霎時變得慘然一片,猶如雲落九霄,霞披長天。
蔡風的刀,只會比劍更為可怕!沒有風聲,沒有殺氣,只有視覺的一片茫然,使人無法解釋的茫然。
蔡風是一代刀道神話蔡傷的兒子,對刀的感應絕對不能只用可怕兩個字來形容。
葉虛錯步、旋身、飛退、迴轉……連換了七十六種身法和動作,依然未能逃出刀芒所罩的範圍。
葉虛感覺不到殺氣,但他卻感覺到那來自內心深處讓人無法迴避的壓力,抑或蔡風的刀是自他心中攻到一般。
刀在心中,即使躲到天涯海角,仍在心中!
葉虛己經夠小心謹慎的了,但是蔡風依然有著無法想象的突破,他雖然聽說過蔡風不僅擅於使劍,也同樣是個用刀高手,可是他沒有想到蔡風刀劍合併竟然這般靈活而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