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洲披頭散髮地坐著,赤紅的兩眼直向上反插,一面還在大口地喘著氣,他張大了嘴的樣子如同離了水的魚,而他的手,仍舊死死的抱著榻柱。
“多……多……謝。”他的喉嚨裡迸出了嘶啞的一句話,語罷,他便再度閉上了眼睛,不敢去看桓子澄的方向。
到得此刻,他已經無比清楚地知道,他中的是什麼型別的情藥。
這情藥,唯男子才能激發。
而桓子澄,便是那個要命的藥引。
“殿下客氣。”桓子澄淡聲道,將茶壺擱回了案上,順手推了推窗子。
紋風不動。
按理說,這窗子應該是隻能從裡頭鎖住的,可如今看來,想是外頭有東西將窗扇給堵住了,裡面的人根本打不開。
桓子澄冷湛的眼眸中,再度漾出了些許譏意。
此際,他頰邊的潮紅正在加深,顯然藥性已然發作。可他的剋制力卻大得驚人,行止間依舊是一派舒緩,仿若閒庭信步。
寢宮裡的喘氣之聲,重又變得粗濁響亮了起來,郭元洲整個人突然繃得筆直,看樣子很可能撐不了多久了。
桓子澄審視地打量著他,眉峰展平,眼底安然。
看起來,就算一會郭元洲撲將過來,他的反應也不過如此。
許是自覺此局難破,到了這時,太子殿下也不再像方才那樣拼命壓抑了。
他用力地喘了幾口氣,居然笑了起來,復又大咳了幾聲,斷斷續續地道:“青桓與我……同入一局,吾亦不……不冤。”
艱難地說完了些話後,他便又用力地扯了扯頭皮,藉著那陣劇通來減輕身體裡湧動的火焰。
桓子澄淡淡地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郭元洲卻像是破罐破摔了似地,停了一會後,又慘然一笑:“再過不久,想必……會有人來……玉瓊殿找……找我們的,我猜……應該是父……父皇……以及幾位……皇兄罷。”
說這些話時,他的面色在絕望與麻木間來回輪換,復又化作了陰鬱乃至於怨毒。
“真是……真是好計。”他一字一頓地說道,“呵呵”笑了兩聲。
桓子澄隨手拖過案邊的椅子,撩袍坐下,從容地展平了衣襬:“除陛下外,想必吾父亦在其中。”
郭元洲扯頭皮的動作停了停,隨後便又是“呵呵”一笑:“也……也對,”他喘著粗氣,抱住榻柱的兩臂牢牢絞在一處,一手穿過榻柱握住大把髮絲,時不時扯上一下。
這般用力之下,他面上的神情便顯得有些扭曲,好一會後,他方又語聲沙啞地道:“如此良機,自然是……自然不能放過,一箭……數雕才……划算,否則,也對不起這些……上好的藥。”
乾澀且遲滯的語聲,彷彿沙子一般地磨著人的耳朵,卻又奇異地帶著些許魅惑。
這一番話,終是耗盡了他最後的力氣。
第767章 行捷徑
郭元洲的神情陡然一變,眉心緊緊地蹙著,身子也再度弓了起來,豆大的汗珠滾滾滑落,牙關“格格”作響,那聲音聽起來極為人
桓子澄凝目看著他,喉頭不自覺地滾動了幾下,面上的潮紅瞬間加深。
只是,他的自制力委實可怕,這變化也只在瞬息間罷了,他的清醒與理智,在這一刻仍舊佔了絕對的上風。
轉首四顧了一番,桓子澄便又拿起了那隻空茶壺,振了振衣袖,微一躬身:“我敲暈殿下罷。”
陳述的語氣,並沒有一點攻擊國之儲君的畏懼。
“可。”郭元洲赤紅的臉上佈滿汗珠,艱難地點了點頭,語罷又閉目問:“那你……你……怎麼辦?”
“我坐著便是。”桓子澄的聲音淡得就像在與人談天。
他握著茶壺站起身,往前走了幾步,面無表情地看著郭元洲:“此藥甚烈,吾力將盡,只能行此下策。殿下恕罪。”
原來,他方才找椅子坐下,並非是故作姿態,而是因為身子虛軟,只得坐著說話。然而,若是他自己不說,外人是絕難瞧出箇中情形的,只會認為他行止從容有度,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
“桓大郎……果不凡也……”如此情形之下,郭元洲居然還有心讚了一句。
縱然語聲苦澀、神情扭曲,然對於這位桓氏大郎君,他卻是發自內心地欽佩著的。
“得罪。”回答他的,是桓子澄口中吐出的冰冷二字。
語罷,他便高高地舉起了茶壺。
在那個瞬間,桓子澄的臉上,居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