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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部分

文敬的畫已近成,畫上的人白衣素服,垂眸專注於琴絃,神態淡淡,眉目神態,與我已有八分像。

描完最後一筆,梁文敬輕籲一口氣,將畫筆隨意投入筆筒,卻不小心掉於地上。

侍女慌忙上前撿起小心放入筆筒。

梁文敬自顧小心吹乾紙上的墨跡,半晌,才淡淡道,“朕心中的賢妻,只有之前的傾雲公主才算得。”

胸口猛然一窒,手裡一鬆,研磨掉進墨池中,濺得墨汁四溢。雪白的廣袖亦沾拂了幾滴,在一片雪白中淡淡化開,甚是惹眼。

片刻,我亦垂眸淡淡道,“傾雲公主早已死去,人死不能復生,皇兄節哀……”

梁文敬半晌沒有言語。

他走近我,淡淡的氣息若隱若現,“無論生死,朕的心裡,從來只有傾雲公主。”他的氣息越來越近,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魅惑,“朕如此說,你竟是還不明白?”

我震驚之至,抬頭看向眼前的梁文敬,面前的人眼底若幽潭,不辨喜怒,直覺胸腔似被層層繩子勒住,悶得只要透不過氣。

我轉身,踉蹌奔向榻前,突地一陣窒息,因急劇喘氣而大聲咳嗽起來。

侍女們嚇壞了,一個個上前,捶背的,端藥的,“公主——公主——”

想是梁文敬在身邊,幾個人更是嚇得幾欲哭出來。

咳了好半天,才緩過勁。

身上直要虛脫,我在榻上軟軟躺下。

看著近前而來的梁文敬,我無力地閉閉眼。

耳邊竟傳來他苦笑無奈的聲音,“朕不強迫你,你且歇息,朕再來看你。”

我猛然睜開眼,虛弱道,“皇兄!”

梁文敬身子一僵,定定站住,卻並無回頭。

“皇兄——卿卿進宮已有些時日,除了皇兄,卿卿並無交心之人。臣妹,想去看看太妃。”我哀哀道。

昔日,我與梁文敬亦時常去常貴妃的宮中找梁文宣。常貴妃沒有梁文敬的母后那樣冷冷淡淡的樣子,和藹可親,不時常留些好吃的抑或好玩的給我和梁文敬。

梁文敬沒有回頭,只答道,“好。”便出了我的寢宮。

再次去常太妃宮中的時候,很意外地,在常太妃的宮外見到了被禁足已久的皇后郭瑩秋。

見到後,才恍然想起,自己養病的這些時日,皇后已被解除禁足。

“見過皇后。”我還是禮讓了一下。

幾個月不見,皇后的臉不似之前的圓潤,臉色亦比之前蒼白了許多,身後跟著一眾妃嬪,想是從常太妃宮裡出來。

見到我,原本笑意盈盈的臉上一下滯住,片刻又擠出一絲笑容,疏淡有禮,“許久不見長公主,長公主別來無恙?”

皇后這一問著實突兀,我一病多日,宮裡還有她送的玉如意,怎地一見面就“別來無恙”?

我淡淡看向皇后身邊的嬪妃,亦不認得。偶有個別微抬頭看過我後,眼中豔羨之色一閃而過,大多隨皇后簡單行禮後垂眸不語。

我微笑,“託皇后的福,本宮身體大好。本宮還需謝謝皇后送來的禮物。”

皇后臉色更是難看,“區區心意,長公主不必掛懷,臣妾這就告退。”

現在的皇后較之前成熟了許多,其說話處事顯然不是之前的她所能比的。看來,禁足三個月,倒是鍛鍊了她。

看著她攜一干嬪妃匆忙離去。

我進了常太妃的宮裡。

宮裡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

想來是皇后率領一干嬪妃來看望病中的常太妃了。

侍女走近榻前,低聲跟太妃說了句什麼。

榻上的常太妃睜開眼,聲音沙啞無力,“長公主啊,進來吧。”

我走近常太妃的榻前,眼前的常太妃著實讓我吃了一驚。這才多久不見,眼前的常太妃似乎老去五歲。

“太妃——”我輕聲道。

“長公主可是好些了?”

一如小時候在宮中,每每見到我,她總是笑道,“傾兒讀書可又是進步了?”

我突然有些哽咽,勉強笑道,“卿兒還未來得及問太妃,太妃倒是先問起卿兒了。太妃這是怎麼了?”

“老了,真是老了。”常太妃連連嘆息道,“想是舊疾又犯了。唉……”

心底一酸,我握住常太妃枯瘦的手,嬌嗔道,“太妃怎能輕易言老?卿卿還要聽太妃講‘故事’呢。”

常太妃的眼睛亮了一下,她凝眸於我,手亦緊緊攥住我的手,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