厭煩了才聽趙芳終於露出真實目的,只聽趙芳笑吟吟的道:“前些時候,嫂嫂送了岱榮一個老虎玩偶,他喜歡的不得了,到處跑著炫耀,哪一個孩子看著不豔羨?前一陣子他個不知事的又跑去了高府,哪逞想被高家的小少爺小丫頭們看見了,便問是誰做的,一聽是嫂嫂做的,這不,都央著妹妹想問嫂子求一個呢。”
趙芳漏得沒說的是,高府的人問是誰做的,趙芳說是她自己做的。問求要的也是她趙芳。
計軟一聽,眼睛亮了亮,覺得這是好事,她原是想用著這個賺錢,若是能在大戶人家推廣開,既是沒錢,也是一個意想不到的生錢機會。
只是若讓她白做,她還沒有本錢,她如今的花銷都指望著趙大賴,那十兩銀子早花盡了。她手頭並不寬裕。
剛想到這個,便聽趙芳道:“嫂嫂放心,不讓嫂嫂白做,高家那高門大戶,不缺那一點小錢。”
計軟一聽,見諸事都解了,正是一樁好生意。她早就想找到賺錢的門路保證經濟獨立,便道:“既是如此,我倒是樂意,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也不知高府想要多少個?”
趙芳道:“先做十幾個把那些少爺們打發了就成。”
計軟點頭道:“那成,待我回家,便能做了來。”
趙芳笑道:“嫂嫂還回什麼家呀?哥哥去忙獵場的事,嫂嫂一個人在家豈不無趣?晴天白日,嫂嫂只在我這裡吃飯,我們一道做繡活,一道玩耍豈不好?我這裡什麼都有,即便是我這裡缺什麼,只讓丫頭去買就是了,不到半個時辰就買來了,高家要的急,嫂嫂可別懈怠。”
原來這趙芳心裡存著這麼一層意思,她既說了那老虎是她得做的,便得習會這樣一項技術來,免得有人問她時她露怯或是不會豈不難堪?況她一向心比天高,念著想要嫁個高府的少爺,針指繡活自要樣樣頂尖。這一樣技術她也必要學會。
計軟不知這些,但她心裡也有戒心,這算是她獨會的一樣手藝,露給別人卻是不好,旋即又想這活容易學,別人一看就能摸索出來,不過費些時間,也不存在什麼技術,便應了。
趙芳這才露出一個笑來。
於是計軟說出所需的材料,趙芳只讓丫鬟去採買,又與她閒話。
趙芳裝作閒話的問她:“嫂嫂與哥哥成婚了這多日,不知哥哥可顧家?”
提起這個話頭,計軟笑了笑道:“你哥哥前段時間都閒在家裡沒出去,只最近忙著獵場的事,不怎麼著家,不過也能在晚飯前趕回來。”
趙芳張大了眼道:“呀,哥哥倒像是大變了一樣呢,以往都不著家的,不過也只這些日子,他對嫂嫂的新鮮勁兒還沒過,我看他也支不了幾天,我瞧嫂嫂善良,我心裡喜歡,就給嫂嫂提個醒兒——”
趙芳眼賊亮亮的,計軟聽她前面的話心裡便不喜,想要阻她,已聽她快速的道:“嫂嫂可不要被哥哥表面那副忠實樣給騙了,嫂嫂不知,哥哥慣是個花心的,這青州府裡頭誰不知道他梳攏過多少個粉頭?連現在他還包著一個私窠子裡的容哥兒呢!那榮哥兒最是個風,騷的,嫂嫂是不知,前邊兒有個舉人死在她身上,還有個南邊的商人因著她鬧的家破人亡,妻子都上吊了哩!可見她有多晦氣?外人都講道她呢,可哥哥也不嫌,包了她有一兩年了也不棄,那獅子街口多好的地段,四個門面又是三層樓,都是哥哥給他買的!我聽爹爹說,那價錢可不輕,值當個三四百兩銀錢!嫂嫂可要小心,也不知哥哥給過嫂嫂多少銀錢?”
計軟眼波微動,人是不能比較的,人這物種,一比較心裡就一定要比出個高低,還沒完沒了似上癮了一般一定要比一次,再比一次,哪怕你不喜歡這個人,你也難免去比較,譬如計軟想,她作為一個正妻嫁到宅子裡這麼多天,也只得過他十兩銀子,而一個賣笑的粉頭卻得了一座上好的門面房。她雖心知別人沒理由給她一分,但這一比較心裡難免就不平衡。
計軟在心裡反覆的告誡自己,她雖然這些時日跟趙大賴親近了些,但距離喜歡他那還差的十萬八丈遠,沒有必要因此動氣。更沒有必要讓自己不舒服。
在心裡反覆的勸誡自己之後,這才笑著搖了搖頭,坦誠的道:“你哥哥與我了十兩銀子。”
趙芳用可憐的眼神看了看她,又裝作同情好心的道:“嫂嫂可千萬別將此事放在心上,若你放在心上那就放不完了呢,不說容哥兒,春風院他不知道進了多少回,南方那江南水鄉的美人更是多得數不勝數,他每年都要去南方跑兩趟的,即便是妹妹我,他出去做生意前也百般的巴結過我呢,只我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