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放過他,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畢竟,他的身份,在現在可以說是王子,可實際意義上,他並不是,他只是我和瑟的孩子,是屬於夫君寵兒和其偷養的男人的兒子,這樣說,雖然很難聽,可現在,我只能這麼說,是啊,我是夫君寵兒所養在這裡的男人,而他,便是我這樣一個身份男人偷偷生下來的兒子,作為這樣的他,當時出生之時沒有被夫君給掐死弄死,就已經是上天的恩賜了,而夫君又怎麼可能有機會令他翻身,席捲自己,將自己的王位都給剝奪了呢?
他不服,他也不願意,所以,直到很久很久,他都沒有去找那個孩子,這不是我所說的。
實際上,我也看不到,自從夫君那一次離開,我這個宮殿裡面,便只有了我一個人,連飛去的各種龐大天空鯨魚,都已經不會存在了。
那種鯨魚,是生長在蘸的每一個時空裡面的,呈透明色,每一年的春開之時,會飛來這裡報道,向王報道了,就像是,為王祈福新的一年到來一樣的。
之前,每當它們來,瑟就會抬頭看,他說,“你看你看,吉安,好美啊,就像是就像是,就像是……什麼一樣。”
他說著,會沉思很久很久,每一年都說,卻每一年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而我,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我不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麼,他要形容的是什麼,可是,每當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總是會在腦海中,經久不斷閃現著一個龐大的東西,龐大到令我都有些膽寒,但卻足以令我熱血沸騰的東西。
我想到這些的時候,很激動,也很欣慰,欣慰的時候,便轉頭看著瑟,看著他,那便是一種滿足了。
是的,那個時候,是從未有過的滿足,只要看著他,然後,想象著那種東西,那種龐大的,足以讓我們兩個人自由飛翔在裡面的東西。
我不懂飛翔,蘸的世界裡,除了夫君之外,任何人都不懂飛翔,可是,沒辦法,我在當時確確實實是想到了飛翔了的,就像是這些透明的飛鯨一樣的,我不知道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我只是想像,只是想象著,便就是一種滿足,一種奢盼,是的,奢盼,從未有過的奢盼,我並不知道是因為什麼,我只是想,我只是想,有了他,多好啊,有了他多好啊,一輩子就一輩子,這樣的,就好了啊。
我想著,笑了,可是,時光荏苒,他已經不在,能不能在許久之後的未來,讓我看上一眼,都已經是一種奢盼了。
這種奢盼,令我肝腸寸斷,我甚至在想,若是能夠見到一次那樣透明的飛鯨也好啊,讓我見見,讓我聯想一下,就算是死,也是值了啊。
可是,沒有,我再也沒有見過,別說是見過,就算是,看到它們飛來,或者是飛去的影子跡象都沒有,我,絕望了,是真的絕望了,我在想,我難道,就這樣,就這樣,完結了嗎?
一生,一生,在這裡,全部都結束,然後只能等待另外一代王取代了這一代王之後的那個時間段裡,才會有人想起我,然後,將我放了,或許,縱然是到了那個時候,人們也已經忘記了我,甚至將我拋之腦後,當成並不曾存在過的人,就此,遺棄在這一片荒蕪之中了呢?
或許,到了那個時候,瑟,也不會再想起我,心也不會想起我,是的,瑟都不會想起我,而作為心,作為親生兒子,卻連面都沒有真正見過幾次的心,又如何能夠想起我呢?
就像,當年的賜。
賜?這是一個,令我渾身一顫的字。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提起這個字,可是,在我的印象裡,在我準備組織接下去的語言的時候,他就這麼不經意的出現了在我的腦海,然後,一點一滴的,就這麼侵蝕了進來,然後,拋也拋不去了。
我並不知道,自己出了什麼毛病,我只是在想,見他一面,見他們兩個一面,哪怕是最後一面,然後,縱然是死,也是值得了。
我是那麼想念他們,縱然不知道,他們對我有多麼的重要,我也只是,一日一日的想,想得幾乎心都碎了,眼都瞎了,我睜著朦朧的眼,抬頭看著滄桑。
天。
蘸的天,名字就叫滄桑,是我給它起的名字,蘸的天,原本沒有名字,縱然這個世界已經存在了億萬年,可是,他還是沒有任何的名字,可是,我來了,便為他命名為滄桑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瑟也不知道,但瑟很喜歡這個名字,他說,這個名字,就像我們倆,一個在南,一個在北,然後經歷了那麼那麼多年相遇了,然後,便就這麼相戀了,多好啊,多好啊。
他說,多好啊。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