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搖蕙略有動搖,掙扎道:“可我總不能棄王爺的性命不顧……”
“誒,誰讓你棄段太傅的性命不顧了,京城之中無人不知青未醫術高明,而我又與青未交情匪淺,由我出面請來青未醫治段太傅,他必定應承,到時還不是藥到病除?”
搖蕙眼前一亮:“當真?”
周懷素笑道:“自然。”又道:“如今既已有兩全之法,搖蕙姑娘還不快快離京?免得教聖上發覺,徒生事端。”
搖蕙深看他一眼:“你不會騙我罷?你當真肯幫我救治王爺?”
周懷素慢條斯理地笑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何樂不為呢?更何況,如今聖上對他已再無留戀,既然如此,我又何必非要趕盡殺絕?”
搖蕙點了點頭,看著周懷素道:“好,那一切就有勞周相了。我家王爺就在城西三十里外的那座……”
“城西三十里外的那座望君樓裡。”周懷素望著她笑道:“搖蕙姑娘安心回罷。”
搖蕙聞言挑了挑眉,卻也沒再言語,將將跳下馬車時卻又回過身來,看了周懷素一眼:“相爺願施以援手,搖蕙感激不盡,無以為報,只好奉勸相爺一句……她這個人,是沒有心的,王爺便是前車之鑑,相爺好自為之。”言畢離去。
外間忽然風聲大作,簾子開合間,寒風裹挾著細雪撲了進來,“撲哧”一聲將車內的燈火滅了。
周懷素在黑暗中極短促地笑了一聲,身子緩緩後傾抵上車壁,沉沉闔上眼皮:“回府。”
外面小廝聞聲連忙“哎”了一聲,轉頭看了一眼,從簾子縫隙裡瞥見車內漆黑一片,於是開口問詢道:“少爺,要添盞燈籠麼?”卻遲遲不見對方回應,皺了皺眉,也不再理會,駕車走了。
第73章 時日無多
周懷素稱病告假; 三日未上早朝,宋卿鸞卻在第三日上頭下朝後,於寢殿見到了周懷素。
彼時他正立在桌前; 俯身執筆書寫,宋卿鸞走近一看; 原是在臨摹字帖; 隱隱覺得不對; 細看時才發現他此刻臨摹的,竟是自己閒暇時寫的字帖; 不禁大感意外:“你放著名家字帖不練,做什麼臨摹我的?”
周懷素聞言擱了筆,抬頭看了她一眼,溫柔笑道:“來了許久了; 見你遲遲不回; 閒來無事; 便翻了幾張你的字帖來練,聖上不會怪罪罷?——所謂名家; 來來回回也就那麼幾個,早就膩味了。”
宋卿鸞於是伸手拿了他方才書就的字帖來看,不由大吃一驚; 連忙又拿了她往日書寫的字帖對比細看,愈發驚歎:“簡直一模一樣,這分明就是我的字跡……呵,糊塗了; 居然連我自己也難以分辨……”抬頭看向周懷素,難以置通道:“你就練了一會功夫,便能將我的字跡模仿地這般相似?呵,足可以假亂真了。”與他打趣道:“我說,懷素,你這般作為,該不會是想冒充朕的筆跡,假傳聖旨罷?”
周懷素笑道:“好啊,那到時候我就頒發一道聖旨,說是聖上要同我大婚,屆時舉國同慶。”
宋卿鸞笑而不語,又掃了眼手上字帖,末了放回原處,抬頭看著周懷素笑道:“論聰明,這朝中上下,無一人及得上你。”
周懷素故作謙虛:“聖上謬讚了,朝中人才濟濟,又豈是我能夠相比的?”
果然聽宋卿鸞道:“我說無人及得上你,就是無人及得上你。”
周懷素繞過桌子,笑著將宋卿鸞攬進懷裡:“是是是,聖上說什麼都對。”宋卿鸞想起一事,微微抬頭看他:“你足足告了三日病假——如今身子已大好了麼?可是那次受傷留下的舊疾引起的?”
周懷素吻了她的額頭:“我也說不上來,這幾日常常心緒不寧,睡不安穩,一連幾日都是如此——身子並未大好。”
“許是操勞太過——既是如此,你何不多將養幾天呢,我也並不是那麼苛求臣下的。”
周懷素臉頰摩挲著她的額頭:“可我實在太想你了,原以為可以捱過三日,豈料過了兩天便忍不住了,這才在第三日上頭巴巴地趕來見你——你不來看我,只好我來見你了。”
宋卿鸞一怔,不知想起了什麼,呆了許久,良久才道:“朝中事務繁忙……”
“我也並沒有怪你的意思,不過呢,我瞧聖上的神情,像是心懷歉意,既然如此,不如賞我一物以表慰問如何?”
宋卿鸞不假思索道:“好,你要什麼?”
周懷素笑道:“但求聖上一幅墨寶。”
宋卿鸞聞言一愣,轉而笑道:“就要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