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的要求。
我心中一嘆,瑋姨,你這又是何苦?
當靖平的目光落到我身上竟也是一愣, 他對今天瑋姨刻意安排我們穿這樣的情侶裝恐怕也是不知情的。
瑋姨把我拉到靖平身旁站住,自己退開兩步,笑眯眯地將我們從頭看到腳,喜滋滋道:“戲文裡的才子佳人,可不就站在眼前?”
我尷尬得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靖平則對瑋姨苦笑一下:“您老人家過生日高興,也別拿我們做小輩的這樣開心。我們走吧,再耽擱就趕不上開場了。”
如夢似幻的舞臺上,這出已傳唱了數百年的戲碼正在上演。身著錦袍的杜麗娘水袖盈盈,羞澀淑儀,用婉轉旖旎的唱腔將我們帶入她濃麗華豔,生生死死的愛情裡。
湯顯祖在戲的《題詞》中寫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這種讓生者寧願棄命,死者可以復生的愛情,應該只是存在於戲文裡的。但是堅定執著可以為情而死的杜麗娘,卻是存在著的。我也有杜麗娘的勇氣和決心,但卻沒有自己的柳夢梅。
我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眼坐在身旁的靖平。他的側影在幽隱的光線裡完美得如同夢幻,但那只是夢幻而已。
剛才我們步入劇場時,眾人讚歎的目光紛紛落在我和他身上。在旁人眼中,我和他一個是翩翩佳公子,一個是楚楚如花的少女,必是絕配了吧。我曾對他和Matilda同穿情侶裝傷懷又羨慕,但今日終於輪到我與他也如此裝扮時,心中卻只剩了牽強與難堪。我感念瑋姨的苦心,但衣飾雖相配,我與他的心卻已是隔了重山覆水,滄海萬里。
中場休息時,瑋姨從座位上起身:“我要出去透透氣,順便到樓下茶店買些話梅零嘴。你們兩個乖乖待在包廂裡等我。”說完不等我和靖平反應,人已經出去了。
她是想讓我們獨處,但這份苦心真地是浪費了。
包廂裡只剩了我和他,對坐無語,異樣地尷尬難捱。
片刻後,他開口道:“這戲,你看著還好麼?”
我和他之間已經好久沒有過對話。
“還好。”我儘量平靜地答道:“演員唱得不錯,但這戲本寫得太過唯美理想,讓人看了,會對愛情有太高的寄望,等真正受傷時,會更覺得萬念俱灰,痛徹心骨。”
他平靜地說:“戲裡的愛情的確是虛構的,然而這種‘但使相思莫相負;牡丹亭上三生路’的愛情卻是人人嚮往的。塵世間的人雖做不到完美,但卻始終在朝著它努力,即便錐心刺骨,也矢志不渝。”
“但是如果一份愛情在今世已飽受摧殘,那它在前世也必是一段孽緣,而來世也是絕無善終的。這樣的愛情,捨棄了也罷。”我回答他,倒更像是在說給自己聽。
他聞言,長久地沉默。
這時,忽聽有人輕喚我:“雲深。”
我驚異回頭,只見一個青年正站在我們包廂的門口 –韓彥成?居然是我在北京的中學同學韓彥成!
他比一年多前又高了些,大概快到一米八了。臉龐依然清秀白皙,雖然略瘦了些,但當年稚氣的圓臉添了稜角和成熟。他已經完全變成了一個風采翩翩的青年,讓我幾乎不敢相認。此時他正帶著驚訝和震動,目不轉睛地看著我,喃喃地說:“雲深,果真是你,我沒有做夢麼?”
“好久不見了,韓彥成。”我朝他微笑。
“原來是韓同學,好巧。”靖平泰然自若地起身同他打招呼。
韓彥成立刻拘謹起來,面色微紅地對靖平躬了躬身:“李先生,您好。”
“你們先聊一會兒,我出去看看瑋姨。”靖平很平易地笑笑,然後知趣地走出包廂。
韓彥成彷彿鬆了口氣,一雙眼睛就爍爍地落在了我身上。我突然想起了他一年多以前給我的那封情書,不由得紅了臉。
“雲深,你走的時候怎麼一點音信都沒留,像空氣一樣就消失了。害得我我是說我們班上的同學都很想你。”
“對不起,我家裡當時出了急事,我走得很匆忙。你現在還好嗎?在哪裡讀大學呢?”我問他。
“我高中畢業以後就被父母送去了新加坡讀大學。這次我們學校放了兩週假,我就回家看看父母。今天我陪我媽和外婆出來看戲,我們就坐在樓下的觀眾席裡。剛才我偶然抬頭,看見樓上包廂裡有個女孩子很像你,就忍不住上來看看。沒想到真地是你。雲深,你你變得更漂亮了。”
這是瑋姨走了進來,看著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