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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荒沙野外,天空空,地空空,哪有人來相救呢。

那嚇人的狗嘴離我脖子只有半尺遠,情急之下我將手中的鏟柄一下子塞進了狗嘴裡,並且使勁別它的雙排利牙。

它的黏黏的哈拉子淌灑在我手上,溼漉漉而黏滑,又癢又麻。我一邊後退一邊跟花狗相峙,可腳下被草根一絆摔倒了,花狗一下子佔上風,前爪踩在我身上。幸好我塞進它嘴裡的鏟柄始終沒撒手,依舊彆著它的嘴巴。可是因為害怕,加上力薄,我漸漸抵禦不住了。

我心想,這一下完啦。

“嗚——”突然傳出一聲狼般長嗥,一個黑影從旁邊箭般飛射而出,直撲過來,一張口就咬住了大花狗的後腿。

“白耳!”我驚喜地大叫。

大花狗一聲痛叫,放開了我,迅速地轉過身子,跟白耳撕咬起來。

“白耳,咬死它!咬死它!”我翻身而起,揮動鏟柄,給我的從天而降的白耳壯膽鼓氣,圍著糾纏在一起的它倆又喊又叫。

白耳已長成半大狼狗,那兇狠勁兒和力道比起大花狗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耳和大花狗鬥得昏天黑地。一會兒這個在上邊,一會兒那個在上邊,狗毛兒一團團掉落,白耳和花狗牙齒上都沾著血,沙地上捲起一團煙塵。

我瞅準機會就拿鏟柄狠狠敲擊花狗。花狗顧不上我,負痛鬥白耳。我心裡開心極了,終於等到了今天這報仇雪恨的機會。該死的花狗,幾年來狗仗人勢欺負我,你也有今天,非整死你不可!

“白耳,咬它脖子!咬死它!”

其實,優秀的狼種白耳不用我教它。作為野獸的進攻和自衛的本能,它知道往哪兒下嘴,哪兒是致命要害。

白耳漸漸佔了上風。花狗開始膽怯了,脫出身子,轉身就要逃跑,可鬥紅了眼的白耳豈能放走它。幾個跳躥就趕上它,撲上去就咬住了花狗的咽喉,再也沒鬆開。

“咬死它!咬死它!”我趕上來喊,衝著被壓在下邊的花狗腦袋又踢又打,發洩幾年來的積忿。

白耳的尖牙咬透了花狗的咽喉,鮮紅的血,如水一般順白耳的牙邊流淌出來,染紅了沙地和綠草。

力竭的花狗漸漸放棄掙扎,癱軟在地上,四肢抽搐個不停。又過了一會兒,嚥氣了。

白耳仍然咬著它的咽喉,來回晃動它軟軟耷拉下的頭。

“鬆開吧,白耳,它死了!”我踢了一腳花狗說。

我蹲在地上撫摸白耳的頭。白耳終於放開花狗,轉過頭,親暱地往我懷裡拱著,又舔起我的手。我抱住白耳的頭,嗚嗚哭將起來,心裡的苦辣甜酸全哭出來了。感謝蒼天又把白耳還給了我。

白耳的腿上也被花狗咬傷,滲出的血洇溼了它的毛。我撕開衣襟,給它包紮。白耳毛色發灰,髒兮兮的,肚子癟癟的,顯然這些日子它受了不少苦,而且腳爪上釘著一個寸長的鐵釘子,走起來一瘸一拐的。我趕緊給它拔出那釘子。

這釘子肯定是李科長防它逃跑而釘上的,真他媽的狠。我又給白耳的爪子包紮上。

我帶著白耳往家走。突然想起村裡防狂犬病,見狗就打,這樣帶它進村豈不是送死。我躊躇著。

我想等天黑以後再悄悄帶它進村。這次絕不再讓白耳再離開我。我和白耳在沙窪地裡等天黑。拿出口袋裡的野菜給白耳吃。白耳剛才想撕吃花狗,我沒讓,擔心傳染上狂犬病。可白耳對野菜不感興趣,聞了聞就走開了。

這時,正好有一隻跳兔蹦蹦跳跳地跑過沙灣子,於是我就帶領白耳捕獵起跳兔來。白耳可是追捕能手,我負責把洞裡的跳兔轟出來,白耳負責追擊。

白耳很快填飽了肚子,對逃出的跳兔沒興趣再追了。這時天也漸漸黑了下來。我們走回村邊,等到天完全變黑,伸手不見五指,我這才悄悄潛回家裡,又把白耳關進地窖裡,用鐵鏈子拴起來。我決定偷偷拴養它,夜裡再牽它出來遛遛。

媽媽數落我一通,嫌我這麼晚回來。當我帶她下地窖看白耳時,她也驚呼起來。她又拌了一盆豐美的狗食餵它。怕它染上狂犬病,媽媽又把村上防疫隊發的預防藥預防針劑統統餵給白耳吃。不知是藥起了作用,還是狼跟狗不同,白耳身上絲毫沒出現狂犬病症狀,一切正常,活蹦亂跳。

第二天,我遇見二禿時,說你們家那條瘋狗死了。

他不相信,晃著油光油光的禿頭說:“你瞎扯!”

“不信你去黑沙灣那兒看看吧,屍體快臭了!”

“你咋知道的?”

“挖野菜時看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