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喇叭匠們吹奏的八大悲調之一《蘇武牧羊》,悽悽慘慘,悠悠揚揚。本來死者後人因落棺為由不肯再動,但埋在這路上又不是地方,無奈只好破了規矩重新起動棺材,抬往胡家墳地,他們哭得更傷心了,嚎啕而去。
鄂所長在他們後邊一個勁兒搖頭苦笑。
我爸剛想走過去對他說些感謝之類的話,鄂所長一揮手,就匆匆上了吉普車,回頭喊:“改日再喝你的酒,我的事堆成了山!看好你的狼崽,別再給我惹事,下人家的槍,再出事我可決不輕饒!”
我抱著白耳的脖子,親暱地說:“白耳,記住,這個人不好惹,以後見他遠著點兒!今天你可真過癮,該咬的都咬了,好樣的!”
白耳搖頭晃尾地舔起我的臉,冰涼冰涼,那舌尖粗糲得像鐵刷子似的,讓我頓時想起了它的媽媽老母狼,想起了我的弟弟小龍。
哦,小龍弟弟,你在哪裡?
我遙望著大漠追問。
第五章
一
咔嚓嚓!
一聲炸雷,劈開了大漠的天。那遊蛇般的閃電,劈開了一道彎曲的裂縫,銅錢大的雨點從這裂縫裡傾潑出來,擊打著沙漠的脊背,冒出陣陣白煙。由於乾渴一直狂風怒號的大漠,這回滿足了,安靜了,像一個溫順的乖孩子,安逸地躺在那裡,盡情地吮吸著上天的甘露。它最愜意的時刻來臨了。
憑著黑夜的螢幕,暴雨滂沱的大漠上,潛行著一隻老狼。它用尖尖的嘴,叼拖著另一隻半大的狼,非常艱難地一步步靠近前邊那座黑黝黝的物體群。
這是那對驚世駭俗的狼獸。
母狼艱難地拖著昏迷不醒的狼孩。雨水淋溼了老母狼的皮毛,粗尾巴緊緊夾在後腿間,母狼雖然瘸著一條腿,可整個身體矯健有力。那狼孩倒是怪可憐的,前胸後背多處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