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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裡埋進一個外姓人家的死人,你幹嗎?我們這墳地已經有三百年的歷史了,哪朝哪代都沒人收過,人民公社、‘文革’年代都沒人破壞過,到了你這兒一句話變成國家的了,真是笑話!”我爺爺越說越氣憤,指著楊哈爾斥責道,“你這號警察,我見得多了,戴了大蓋帽兒以為自己就是‘八王’(王八),吃了誰家拿了誰家就替誰家辦事,跟胡喇嘛家養的花狗有啥區別?”

楊哈爾被罵得狗血噴頭面紅耳赤,轉即惱羞成怒。在鄉里作威作福橫強慣了的他,哪兒受得了這頓臭罵,“噌”地衝到爺爺跟前喝道:“你這大膽刁民,汙辱我人民警察,膽敢辱罵我老楊,還在這兒聚眾鬧事,阻礙他人辦喪事,今天我先銬了你!”

說著,楊哈爾嘩地掏出了鋥亮的手銬。

“你想銬我?好哇,上來吧,看咱倆誰把誰銬上!”爺爺說著,擺出他當年“薩滿孛師”的架勢,向楊哈爾招招手。

楊哈爾愣住了。他光聽人家說過,這老漢當年是有名的“孛”師,踩火炭,舔燒紅的鐵鉗,走鋒利的鍘刀等,功夫驚人,今天真的擺開架勢了,他一時心怯不敢上前銬他了。他又不甘就此罷休,於是那手就摸出了腰上別的槍,伸手對準了前邊的我爺爺。

眾人一時譁然。

“郭老漢,今天你聚眾鬧事,辱罵民警,擾亂治安,不與民警合作,我先拘捕你帶回所裡問話,你老實點!”楊哈爾口氣變硬,舉著槍命令道。

爺爺不為所動,臉不變,眼不眨,依然擺著架勢一動不動,運著氣等候楊哈爾走過來銬自己。可是楊哈爾光揮槍比畫,也不敢真的上去銬,一時僵在那裡。

我附在白耳的耳邊嘀咕幾句,放開牽繩。

白耳如一條黑色閃電一躍而上,霎時到了楊哈爾前邊,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槍和手指。楊哈爾嚇了一跳,手疼得鑽心,“哎喲”一聲,便鬆開了他那把吃飯的傢伙。

手槍到了白耳的嘴裡,又“騰騰”幾下,跑回來把手槍交給了我。

“好樣的,白耳!”我手裡掂了掂烏黑鋥亮的手槍,心有些跳,有些興奮,“哈!大所長,連手槍都看不住,還想抓人,丟人喲!”

胡喇嘛一見狀,大喊:“有人搶警察的槍了,大家上啊!”

送葬隊伍中一下子衝出來十來個人,氣勢洶洶地向我們這邊跑來。我爸他們也帶著十幾個人迎上去。一場群毆群架就要打起來。

我一急,拍拍白耳:“快上,白耳!別讓他們上來!”

白耳“呼”的一聲,撲過去了。它直奔為首的胡喇嘛,“嗚嗚”狂嗥,狼般齜牙咧嘴,兇猛地張牙舞爪,嚇得胡喇嘛扭頭就跑。他知道白耳的厲害。白耳幾個飛躍就趕上他,狠狠下嘴,“哧啦”一下,胡喇嘛屁股上出了一個洞,褲子撕開一塊兒連著皮肉,血赤呼啦。

“好哇,好哇!真的咬爛你屁股了!”我衝胡喇嘛拍手歡叫。

衝上來的十幾個人一下子亂了,群鼠無首,又見這隻狼狗如此兇狠,都個個抱頭鼠竄,作鳥獸散。

白耳也奇怪,咬幾下之後就放棄地上爬滾哭叫的胡喇嘛,轉身去追咬另一人。我一看,樂了,原來是娘娘腔金寶。他本不姓胡,可為了拍村長馬屁也加入了胡家隊伍,被白耳認了出來。靈性神奇的白耳,轉眼趕上娘娘腔,往他小腿處狠狠咬上一口。娘娘腔金寶喊爹喊娘地跌倒了。

白耳撕扯幾下金寶之後,又跳起來追蹤另一人,也是參加挑殺狼崽圍斃公狼的主要獵手之一。白耳神了,一一辨認著仇人,去追去咬,這一下完全衝亂了整個送葬隊伍,抬棺材的那十幾人本不堪重負,放也不是抬也不是,一見這隻狼狗橫衝直撞,瘋狂追咬,嚇得他們“哎喲媽呀”喊著,放下木槓,丟下棺材,四散逃跑。

這一下麻煩了。披麻戴孝的死者嫡親和幾個女人小孩,一下子撲在棺材上哭號得死去活來。他們本死了老人,傷心悲痛,又被胡喇嘛等加以利用,死者變成挾持的工具,無法入土為安,丟在這野外半路,按規矩棺材落哪兒就埋哪兒,這可咋辦哪!

“白耳,回來!”我趕緊喚回白耳。白耳跑來餘興未盡地在我胸前又跳又躥,“呼兒呼兒”直吼。

我爸把我手裡的槍拿過去,在手裡把玩幾下,掂了掂,對楊哈爾說:“楊所長,你無緣無故蹚這趟渾水,還拿槍對準無辜百姓,結果連自己槍都保不住,叫一條狗給下了,你回去怎麼交待呀?”

“把槍還給我!”楊哈爾衝我爸嚷。

“槍肯定還給你,我也不想當強盜,留它何用,但等明白人來了再還你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