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麼太強烈的聲音刺激,似乎一切在這裡都顯得渺小而無所謂。
西南天際最早升起的那顆星星,有人稱它是金星,賊亮賊亮,黃中透紅光色新鮮,好像剛從沙泉裡洗出來的。當天亮時,它會走到東方地平線,變成啟明星,在太陽昇起前的黎明黑暗中發出一道光亮,給人指路。我時常望著西南那顆金星發呆,想象它多麼辛苦,一夜之間趕那麼遠的路去遙遠的東方,由金紅變成白亮的另一顆星星,同時感到宇宙無限的奧妙和神秘。那時奶奶常常摸我腦袋說,那是佛爺駕著那顆金星趕去東方,給黑夜中的路人指點迷津的。
此刻,我真希望那位萬能的佛爺,駕著金星過來保護一下我的白耳和小龍弟弟。
等候多時仍不見狼洞內有任何反應和動靜,捺不住性子的李科長他們開始騷動起來。他們探頭探腦,罵罵咧咧,揮槍拉栓地鼓譟。
“鬼東西縮在洞裡不出來,上去看看吧!”李科長提議。
“對!咱們都上去!拿槍瞄著洞口,只要它跑出來,咱們就一開槍撂倒它!”二禿子摩拳擦掌,伸手揪下蓋禿頭的油帽子往地上一甩,黃昏的朦朧中那禿頭成了白白的亮點,好像是一顆燈泡,逗得人們忍不住笑起來。
鄂林太憋住笑說:“小心你的禿頭吧,那麼亮那麼白,肯定第一個變成白耳狼攻擊下嘴的目標!”
嚇得二禿子趕緊又把帽子扣在禿頭上,但仍然挑動著說:“咱們不能在這兒乾耗著,上去封住它的洞口,再想法子對付才對。”
“二禿子說得對,咱們都上,不能再等了。”李科長下了命令。
於是,幾個人貓著腰,縮著脖,手裡端著上了子彈的槍,躡手躡腳鬼鬼祟祟地靠上去。當他們快接近洞口時,從側後方沙包後閃出來爸爸和我,攔住了他們。
爸爸把槍對準了他們,喝令道:“退回去,不許你們靠近洞口!”
“你幹什麼?憑什麼阻攔我們?”李科長想起被他下槍的事,肚裡一直憋著氣,感到沒面子,窩火,一個堂堂的縣公安局科長,怎麼能叫一個農民百姓壓住了氣勢呢。於是他臉一橫耍起霸道來,“給我滾開!別妨礙我執行公務!”
“執行公務?哈哈哈……”爸爸大笑起來,“你這人民警察偷偷盜獵,追殺國家保護動物,這叫執行公務?”
“我們要抓捕傷人的惡狼,送到應該送的地方進行監管保護,這事跟你這老百姓無關!你快給我閃開!”李科長也不示軟,喝令道。
“我兒子小龍在裡邊!你別想靠近這兒!”
“我們不碰你那狼孩,我對他沒興趣,我只要逮住白耳狼!你再不閃開!我就不客氣了!你這刁民在妨礙我執行公務,我有權拘捕你!”李科長抖抖手槍,又掏出手銬。
“嗬!想來硬的,好吧,你上來試試!”爸爸的槍口瞄準了李科長。
一看情況不妙,站在後邊的鄂林太緊張了。
“別、別、別!你們倆可別鬥火兒,萬一槍真的走火傷了人,誰也擔不起這責任。”鄂林太清清嗓子,走過去站在雙方中間,看看李科長又看看我爸爸,“八五八書房你李科長要是為了打野狼傷了老百姓,回去你這科長還做不做?你蘇克為了護兒子傷了公安人員,你是不是想坐大牢?你們雙方先壓住火,先聽我說,看有沒有道理。”
李科長聽出鄂林太話中的味道,似有醒悟,於是就說:“好吧,聽鄂所長怎麼說。”
爸爸則覺得由鄂林太充當中間調停人倒也合適,儘管他跟李科長是同事,都是警察,但也是自己過去的戰友,對此事的始末都有了解,不會有什麼偏向,先聽聽他怎麼講也無妨。
“今天的事情發展到這地步,確實有些難辦了。”鄂林太有意口氣緩緩地,慢條斯理說起來,“那白耳狼雖然是受國家保護的野生動物,可又咬斷過李科長兒子的手指頭,還有咬死二禿子胡倫的父親胡喇嘛村長的嫌疑,他們二人都跟白耳狼有仇。我跟白耳狼沒有仇,但從一個執法人員的角度說,這白耳狼已有些傷人的野性,不能讓它在野外自由活動,以免又出現傷人事件,應該把它抓捕,送到一個安全收養的地方去,這是一。這二呢,可這狼洞裡不僅藏有白耳狼,還有蘇克的兒子狼孩小龍,那條老母狼可能也在裡邊,這就問題複雜了,容易產生誤傷事件。而且從另一方面說,這座狼孩和老母狼的巢穴已暴露,訊息傳出去之後,別的各類人物都有可能聞風而動跑來圍捕他們,他們以後的生存將變得更加困難更加危險。所以,我的意見是,蘇克你倒不如利用這次大好時機,把狼孩和母狼抓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