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嚴重。”永泰不服氣地撅嘴,聲音卻小了八度,腦袋也耷拉了下去,卻又忍不住偷偷望那人的手,似乎真是咬得頗重,咬咬牙,將自己肉乎乎的小手高舉,“一人做事人當,吶,現在給你咬回,這總行了。”
天耀帝見狀唇一弧,拉過他的小手來,見永泰猛的閉上眼,眸中竟少有的浮上幾分暖意,想了想從腰間解下塊以金絲繫著的墨玉來塞在小手裡。
意料中的疼痛未來,手中卻多了塊涼涼的東西,永泰微微睜開眼,只見一塊沒有一絲雜色的黑的發亮的玉靜靜躺在自己手中,忍不住摸了摸溫潤似有水在其中流淌,驚愕地抬頭望向那人,卻見他淡淡一笑道:“敢作敢當,如此才不愧是我祁氏的男兒。”
頓了頓,那人另一隻手伸了過來,永泰不自覺地的瑟縮了下,那手卻輕輕撫上自個兒的頭,輕地彷彿不曾用一絲力氣,他續道,“可惜你終究太過魯莽,雖是年紀尚小,可是魯莽的代價並非每人每次都能付得起的,此玉名為‘冥心’有靜心定神之效,你便留著,常以自省吧。”
母子
‘冥心’色重質膩,紋理細緻,水潤如冰,漆黑如墨,乃是祁國代代傳承與嫡長子之物,當年祁恆煦的叔叔雖奪王位一時,但庶出之子卻始終不曾得這‘冥心’一刻。如今,這傳世寶玉便這麼靜靜躺在新主人的小手裡,而得到這至寶的人卻將小臉皺成了包子。
永泰邊一下下隨手拋著‘冥心’邊想那個人……應該就是貴客吧?這下完了!母妃叫自己乖乖待在屋裡,他跑了出去,叫他別去招惹貴客,他不但撞上了還狠狠地咬了人家一口 ,想到這裡手一頓,低頭再瞅了瞅‘冥心’怎麼看怎麼都算是一件證物啊,這要是被母妃或者父王瞧見了……
永泰渾身一抖,那個場景光想便覺得心驚膽顫,不行不行,這東西……留不得!可是,好漂亮的,那麼埋了它,嘖嘖,還沒等自己挖完坑母妃怕就發覺了。唔,靈光一閃,永泰撓撓小腦袋,想了想提步繞過小徑猛地跑到假山石下,顧不得氣喘吁吁手腳並用爬了上去,四處張望了番不見有人,賊賊一笑,彎下腰便要將那玉塞入最高的山石上的一個不小的縫隙中,卻全不知自己這動作瞧著有多危險。
“小心!”
下頭驀然響起女聲卻將永泰嚇了一大跳,手一抖,拿著的‘冥心’當下滑落了下去,不偏不倚地掉落在假山石下立著的女子裙襬旁。
這是……
林素月彎下腰,卻是極慢極慢地‘冥心’撿起,倒似這小小玉石有千斤之重,居然,居然是……‘冥心’!
“喂,那個是我的!”永泰在上頭著急申明所有權,三兩下便下了假山來,舉起小手去搶,誰料林素月手徒然抬高卻是撲了個空,不由撅嘴重複道:“那個是我的,快還我。”
“你的?”林素月握緊玉的手甚至些微有些顫抖,啟唇卻聽不出一絲異樣,“你何處得來的?”
“那……那個……”永泰支吾道:“那個原本就是我的。”
林素月聞言竟是彎了彎唇角,輕輕搖頭道:“不,這不是你的。”
‘冥心’祁國傳世之寶,祁恆煦曾親自將它系在治兒頸項上的,卻由鳳遙夕解開這束縛,將它與所謂的尊榮一起遺棄在宮殿中,她的孩子該當展翅高飛,海闊天空。
只不過……
收緊手,卻似連心一起收緊了起來一陣陣作痛,痛的她幾乎要支援不住彎下腰來,卻又不得不硬撐著挺直了脊樑。她的孩子,那麼小,一月大的孩子,他本是世上至尊至貴之人,他合該父疼母寵萬人捧著,她初初懷孕時也不只一次撫摸著尚未隆起的腹部,想著孩子該起個什麼名字,是男是女,抓周儀式要如何辦,甚至將來該請何人為師……可是,那孩子尚未降世他的父母便已有裂痕,他的滿月之日便是母親殞命之時。
鳳遙夕一生最對不起的便是這個孩子,為了孩子天下多少母親可以匍匐著而活,可她不能,她昔日因情而留才有了這個孩子,可這個孩子還未降世她卻又定下了他將無父無母成長的命運……縱然千般無奈,萬般緣由,亦無法否認這是一種自私,私心帶他來這世上,又私心舍他而去!
“你……你怎麼了?”永泰瞅著林素月臉色幾變握樁自己所有物’的手卻是更緊了,不由急紅了小臉,道:“這是人家送我的,就是我的了,你快些還我啦。”
別人送的?誰?
祁恆煦?
林素月一僵,他將曾給治兒的‘冥心’送於了他人?轉念,卻又覺得自己可笑,那本是她棄之敝屣的,他如何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