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抽著眼角,不說話。
本還以為柳襄徹底規矩了,不喜附庸權貴,如今瞧來,柳襄仍也是免不了俗套的。只是,當真要當柳襄孩兒的乾孃麼?
思緒至此,她稍稍轉頭朝顏墨白望來。
顏墨白已是察覺到了她的目光,轉頭朝她掃來一眼,勾唇而笑,隨即也不耽擱,僅朝柳襄道:“要當鳳瑤的乾兒子,那可是得有所本事的。”
柳襄以為顏墨白不答應,當即稍稍挑了眼角,待將顏墨白打量幾眼後,才笑道:“皇上這是說的哪裡的話呀,我的兒子怎就沒什麼本事了呢?你瞧,他不是喜歡笑麼,不是極為喜歡你們麼,他性情如此溫和,以後長大了鐵定是個大孝子啊,如此一來,等皇上與皇后娘娘老了,多一個乾兒子好好生生的孝敬你們不好麼?”
顏墨白戲謔道:“朕與鳳瑤的孩兒,個個聰明伶俐,氣質出眾,且個個都極為孝順,朕與皇后以後老了,那自然也是子孫繞膝,幸福成堂,多一個少一個你兒子,也無所謂。”
柳襄忙道:“怎就無所謂呢,多一個孩子孝順你們多好啊。”說著,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麼,眼角更是挑高起來,當即道:“皇上如此拐彎抹角的拒絕,莫不是根本沒看起我兒子吧?又或者,柳襄出身風塵,你們根本就看不起柳襄?”
鳳瑤愕了一下,倒是沒料到這兩個大男人一來一回的討論竟會將這話題上升到如此敏感的程度。
則待暗自思量一會兒後,她斂神一番,正要朝柳襄道話,卻是正這時,顏墨白繼續笑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要當朕與鳳瑤的乾兒子,那無疑是會破例成為皇族,日後便是再差,也是王爺之尊,這可是尋常之人難以企及的位置呢,便是朕當初當上大旭的攝政王,那也是在沙場揮汗灑血用性命搏回來的,你家兒子,又憑什麼如此輕鬆的當上堂堂的大周皇嗣?”
冗長的一席話,頓時將柳襄堵得說不出話來。
雖也明知顏墨白的心性,但此番聽得這些話,著實是心頭不暢。
不就是個王爺位置麼,既然顏墨白不願給,他還不願意了呢!
脾氣一來,便也不打算憋著了,只是咧嘴朝顏墨白勾唇笑笑,“柳襄算是聽明白了,皇上仍還是是在嫌棄柳襄出身的,附帶著連柳襄的兒子也嫌棄,也罷也罷,今兒這事就當柳襄沒提過,柳襄便是再卑微再無能,自然也不會讓我兒子去仰人鼻息,受人看不起,是以,這個乾孃與乾爹啊,柳襄也就不為我兒子認了。”
這話無疑是夾槍帶棍,語氣卷著濃烈的諷刺。
說著,嗓音一挑,“小店還有生意要忙,柳襄便不招待皇上與皇后娘娘了,二位請自便吧。”
嗓音一落,當即要走。
顏墨白頓時懶散而笑,“朕還記得,當初你柳襄可不是如此心性,當初即便是將刀子橫在你脖子,也能風情萬種,而今安樂的日子過慣了,倒還變得毫無耐性了?”
柳襄回頭朝顏墨白望來,“人大多都是要變的,柳襄也不例外,只是皇上你啊,卻恰恰是個例外,只因皇上如今仍也與往日一樣,仍是如此的不近人情。”
“朕下面的大多心腹,都盼著朕哪日能瞧上他們的兒子,稍稍提拔提拔,是以,朕要讓所有之人服氣,自然,也不能輕易將你兒子收為乾兒子。你曾經救過皇后的性命,且與我們一道出生入死過,也是豐功偉績,奈何朕膝下的皇嗣已是足夠,朕也不願再突然添一個乾兒子讓孩子們心生牴觸,是以,皇嗣的身份,朕與皇后不能給,但你柳襄的身份,朕倒是可以給。”
顏墨白慢悠悠的出了聲。
柳襄眼中頓時有興奮之色滑動,卻又是片刻後,他眼神頓時恢復正常,輕笑著問:“皇上想給柳襄什麼身份?”
顏墨白是否有為難之處,他自然不管,只因即便他有難處,那也算不上什麼真正難處。畢竟,顏墨白這人太過精明腹黑了,所有棘手之事到了他手裡,那都是可以隨意的迎刃而解,是以,他柳襄這個要求在他眼裡,不過是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問題。
只是,顏墨白也是個做事極有條理之人,且賞罰分明,即便他當真不願將他的兒子收為乾兒子,那也自然能理解。畢竟,非親非故的,顏墨白乾嘛幫他,再者,即便顏墨白宮中的其餘幾個子嗣與他都無血緣關係,但那幾個孩子至少是顏墨白在大旭的時候就已收下的,那感覺自然也是不一樣的。
思緒至此,柳襄靜靜的將顏墨白望著,略是期待。
顏墨白也未耽擱,僅是薄唇一啟,慢悠悠的道:“封你為襄陽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