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踩進水下泥漿中的靴子抽出來,走回到渡口石階,在水中洗個乾淨。
順手把那一團已經紮成的繡球形的黃花團放在扁笠食盒的面上。
原來這神秘世家女劍士的靴子做得很講究。靴面統十分柔軟,和靴底納連的地方都打著油蠟,水進不去。
白觀音細細地洗去泥抹去水,正想退上一步石階……
“咦!?”
這身後的一聲,叫她暗吃一驚。
什麼人,這麼好的身子,人已欺到我的身後,居然毫無察覺?
她俯著身子只向後稍稍帶去一眼:
站在她身後是個一身灰sè勁裝的jīng瘦矮悍的男子。
如果她挺起身姿,怕他只略過她的肩。
奇的是,他的目光沒有落在她的身上,而是落在那扁箕食盒的那一團黃花上。
白觀音立起身來了。
“劍姐,得罪了。這次一直沒有找到劍士長,耳報信送遲了,有勞久等。”
原來是他就是黑白魚眼屋裡的耳報卒。
“無妨,我是和州入的門檻,不懂的地方還請這位哥哥多指教。”
“不用客氣。我叫灰鴿子,大家都這麼叫。”
說著,他走到石階旁。
那兒也有一根和對面一樣的木樁。
樁上也打著一個繩結,但,繩卻浸在水裡。
灰鴿子只一扯,繩結鬆了。
又一提,原來出水的繩子卻聯著對面的木樁,連著拉了幾把,扯動了木樁底下的一個鑣,小舟輕漂過來了。
白觀音又注意到這灰鴿子,只在靴幫鞘一把短匕。
他還沒有列入劍士,級別很低。
“劍姐請。”
他恭恭敬敬地請白觀音上了船。
船,不用櫨撐不用竿,全憑這根繩子:
灰鴿子只盤了幾下,小船便向對岸的湖心亭飄去。
白觀音已經把自己“剛進門檻”的身份報出去了。所以她十分自如地上岸,等著灰鴿子收繩繫纜,領路。湖心亭,就是孤孤零零的湖心一亭。
一蓋六柱,柱間自有坐椅欄杆。
別無他物。
特別的只有地面中心,有一個六尺盤園的魚走太極,其他再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了。
難道這塊太極園盤石就是門?
怎麼開?
………【第二十七章──黑魚白眼屋(中上)】………
白觀音思忖間,無意地又向亭外四周的水中望去,又是一驚!
其是正是天帶暮sè,她還背光看水。水底的東西,正看個清楚:倒插鐵頭槍!
如果不明就理,從欄柵上躍入水中。那身子便要被那一排排,一根根的倒插鐵頭槍透體而過了。
這重機關又是什麼意思呢?
沒容細想,那灰鴿子已經繫好繩索,踩著石階走上來了。但面sè全變,一片茫茫沒有表情。
“掛圖張張靈──”
他象是自吟自唱地念了一句,目光也不看她,也不去動什麼開關,勁自靠著扶手攔杆座坐了下來,架起了一條二郎腿,雙手往膝上一抱,再也不念下去了。
白觀音心中一驚,象是盤答切語?!
她一手提著扁笠,一手提著鞘劍,不覺間真力已運向雙手。
她看得十分真切,這灰鴿子貌似清閒地坐下,其實這是運充真力隨時待發的姿勢。
他坐盤的那條腿,已經踩好了亭基的底石,隨時可以把一個人彈得飛到這個亭子的任何一個地方,而架起來的那條腿,則可以踢出千鈞的暴發力。
那麼,誰到了這個亭上要是答不上他的切語,他就必然要飛身出腿而進擊。
就算被擊中者能挨他這一腿,而不即死,身子也就非被踢出亭去而跌落水中不可。
對了!
倒插鐵頭槍,正在等著落水者呢。
“看圖走路徑。”
白觀音只能信口答出這一句,碰一碰運氣了了。
灰鴿子沒有出擊。
“黑魚白眼屋──”
他又唸了一句,最後一字拖得很長,顯然在等著回答。
“渡進湖心亭。”
答這句話,白觀音已經很有把握了。
灰鴿子這時臉上全無表情地立了起來,
白觀音就立在他的身側。
沒有看他。
但,隨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