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我,這……這都是為什麼……洛,你告訴我啊……”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到岑洛面前,“求你了,告訴我……”抓住他的胳膊,她聲音嘶啞,一字一句問。
岑洛道:“你說為什麼?”他聲音苦澀而憤懣,“想想你都做過什麼,想想你被關在那座別院,都遭受過什麼,再想想岑府為何一夜被滅門,如此,你還需要問我為什麼嗎?”
雙手倏然垂落,莫婉傾笑了,笑容淒涼而悲愴:“他們是好人,他們是好人……”她口中的他們,岑洛知道是指岑逍夫婦……
唇角微扯,他道:“岑相愚孝,你覺得他是好人麼?就我所知,他沒少幫其父,幫著那人做事,只不過他很矛盾罷了!至於丞相夫人,她是一位好母親,可是沒能守住自己的孩子,於她這個母親來說,也是個不盡責的……”
“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你為什麼不早些告訴我這些?”他早就知道她的身份,為什麼不告訴她?莫婉傾眼裡淚水滾落,出言質問。
岑洛淡漠幽冷的聲音揚起:“我如何能早些知道?就連我自己也是個悲劇的存在。迷霧山上,如若不是顧及你的身份,不是念在你遭受那麼多不公,我當時絕不會讓你還有命存活於世。”
“你是個悲劇,是個犧牲品,是他人手中的棋子,我又何嘗不是。”眸中漸染上恨意,他幽幽道:“你我初見,我就是因為接受不了自己是棋子的命運,才會冒雨出城,我討厭做別人手中的棋子,討厭為達目的,六親不認,無情利用自己的親人。我娘,我二弟作為棋子,都已經離世,看著他們一個個死在我眼前,我的心剎那間全然被恨和怒填滿,我不會讓他的目的達成,我要他失去所有,我還要讓他知道,多年來,他只是做了一場痴心妄想的夢,我要他後悔,後悔做過的一切!”
“他是你的……”捂住嘴,莫婉傾眼裡淚水滴落,沒有道出後話。
岑洛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算是預設了自己的身份。
“那日我在客棧等你,結果屋裡突然出現一個戴著面具的中年男人,他說他是我的父親,說很快就會大業有成,還說……”莫婉傾敘說著她是如何被人帶離靈月、回到了大周,“……她要我徹底毀了幾位皇子,要他們互相殘殺……”她沒再說下去,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垂淚。
良久,岑洛道:“離開吧,離開大周,離得遠遠的,去一個沒人能找到的地方,好好生活吧!”
莫婉傾驀地抬起頭,拒絕:“不,我不要離開!我不甘心就這麼離開!”
“你要繼續為他做事?”岑洛冷聲問。
“我要找出他,我要問他為什麼要那麼殘忍地對待我,我要……”“報仇”兩字她沒有說出。
“他的真容連我都不知道,你要如何找到他?”岑洛冷笑。
莫婉傾抹去眼裡的淚水,臉上的表情看不出絲毫情緒:“他不是最想要大周麼,那他就一定會出現在這裡,我等,等他出現。”
“你的祖父是個老謀神算的,為了逃命,他不惜拋下整個相府,別怪我沒提醒你,在他心裡,只有他自個,親人什麼的都是多餘的。”稍頓片刻,岑洛拉上黑巾,深望莫婉傾一眼,“我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吧!”
隨著音落,人已不見蹤影。
好好的宮宴,因為刺客出現,草草結束。
皇甫擎下旨,命御林軍在宮中各處搜查,看還有無隱藏的刺客,一時間整個皇宮全內的氣氛,變得緊張而壓抑。
延福宮。
“氣死本宮了,你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辦事的?”梅貴妃一臉惱怒地盯著翠喜,戳著她的額頭,咬著牙道:“如果不是顧連城,我就不會一開始便倒黴,更不會落到今日這慘境。忠勇伯府敗落了,我不僅進了趟冷宮,連位分也被降了,今晚你也看到了,鹹怡宮那個踐人是用怎樣的目光瞧我,一直以來都是她向我行禮,在我面前夾著尾巴做人,如今呢?我反倒被她踩在腳底,所以,我要除去他們,一個都不留,卻沒想到,剛一出手,就以失敗而告終,你說我還留你在身邊做什麼?”說著說著,她猛扇翠喜一巴掌,然後走到榻邊冷著臉坐下,端起几上的茶盞,就喝了一口,結果發現茶水是涼的,氣惱之下,將茶盞重重地放回几上。
翠喜顧不得臉上的疼痛,紅著眼眶跪地道:“奴婢照著娘娘的吩咐,有仔細交代闕嬪,她當時連連點頭,奴婢就以為她都記清楚了,誰知……誰知她是個沉不住氣的……”
闕嬪就是給連城潑有毒酒水,最後反自己被毒酒侵蝕,死在皇甫熠掌下的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