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輕淺的微笑,與陸隨雲點了點頭,算是作為問候。
溫潤的眸光挪轉,陸隨雲並未留意她,而是眼神示意賀明到近前,然後提筆在紙上寫下:“宋嬤嬤是我院裡的人,我會安排人將她妥善安葬。”賀明見他放下筆,轉身端著托盤重新面對陸天佑,道:“世子,我現在可以帶著宋嬤嬤的屍身走了嗎?”
默然半晌,陸天佑頷首,嘴裡卻未吐出隻言片語。
陸玉挽原本就氣憤莫婉傾,氣憤其在賞花宴上搶了她的風頭,沒成想,哪兒哪兒都有這莫婉傾。
哼,懂些什麼啊?
就說相信顧連城所言,此時此刻,又扭著腰肢先與她的大哥行禮。
那是她同父異母的大哥,與她莫婉傾有何關係?
如此做,是想給她難堪嗎?
向在場諸人暗示,暗示她不失禮數,見到異母兄長,卻站在一旁,不予理睬。
莫婉傾定是這樣的心思。
壓下心頭的怒氣,陸玉挽決定與莫婉傾唱反調。
“宋嬤嬤的屍身你不能帶走。”她看向賀明一眼,嚴肅道:“就單憑顧二小姐之言,就斷定她是無辜的,沒法令我信服。”聞她之言,陸天佑的眸光自陸隨雲身上挪開,落在她的身上,不悅道:“玉挽,顧二小姐剛才說的很清楚,而且宋嬤嬤和這婢子屍身上的特徵與她所言完全吻合,你不要無理取鬧!”
連城未理會他們兄妹說什麼,她在與陸隨雲頷首打過招呼後,繼續在荷塘邊尋找著什麼。
當她的眸子投到一堆被風吹散的灰燼上時,不由微微擰了擰眉。
紙錢?有人在這荷塘邊燃燒過紙錢,雖然只有零星幾片散落在灰燼周圍,但連城斷定,確有人在此燒過紙錢,會是誰?朱門大戶都有各自的忌諱,尤其是不允奴才偷偷在府中燒紙錢,祭拜已逝之人,尤其是主人家都好好活在世上的情況下,若出現這種晦氣之事,那麼一經發現,必會被主子打殺掉!
老婦人,是她嗎?
亦或是這名年輕的婢女?
一方無意中發現對方在府裡燒紙錢祭拜死人,然後欲稟報給主子好討賞,結果被對方撿起那塊石頭,擊中額部直接斃命,接著又被其將屍體拖至荷塘邊,丟進水裡,熟料,不慎之下,那毀屍滅跡的一方跟著跌落水中,就這樣,荷塘中出現了兩具女屍。
連城一手抱臂,一手摩挲著下顎,思慮著這個可能。
真實情況是否正如她此刻心中所想,連城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算了,大門大戶之中,哪家府裡沒些腌臢事,反正又與她無關,還是別費腦子多想為好,免得自尋麻煩。
她不知的是,她發現的那堆灰燼,陸隨雲亦收入在眼底,不過,他溫潤的眸光只是閃了閃,再無其他反應。
“我信她!”再次從賀明端著的托盤中執起墨筆,陸隨雲俊臉上表情淡然,寫下三字,示意賀明拿給陸玉挽看。
注視著紙上雋永有力的三個字,陸玉挽只覺臉頰滾燙的厲害。
胞兄斥她無理取鬧,異母兄長寫出三個字,就似巴掌“啪啪啪”在她臉上掌摑了三下,頓時,她臉色變了又變,道:“為什麼?你們為什麼一個兩個都信她?”
“我也信顧二小姐。”
岑洛清冷優雅的聲音隨著她音落揚起。
他一直在竹林後站著,聽著那抹瘦弱的淡紫身影,對諸人敘說兩具女屍身上的特徵。
她,沉著。
她,冷靜。
她,不慌不亂,為自個洗脫嫌疑。
顧連城,你越是這麼與世間女子不同,就越吸引我的目光,那麼,我又如何輕易與你解除婚約,放開你的手!
“你……”陸玉挽自然極為熟悉岑洛的聲音,聽了他的話,她先是驚訝岑洛怎會出現在此,接著臉色愈發難看。銀翹見她此刻有些下不來臺,不由上前一禮道:“小姐你不是有些頭暈嗎?或許顧二小姐剛才對這兩句屍身的分析,你有些沒聽明白,才會與大家看法相左,要不,奴婢扶你回院裡歇息吧,順便再請府醫給你瞧瞧。”
咬住下唇,陸玉挽過了一會,才對銀翹點點頭:“扶我回院裡吧,我感覺這會頭更暈了些!”她只能藉著銀翹提供的這個臺階下,否則,他必會覺得她是非不分,是個無理取鬧的女子, 這樣一來,她還如何在婚後贏得他的心?
目送陸玉挽走遠,陸天佑對侍立在一旁的侍衛道:“將這婢子的屍體找個地方藏了吧!”
“是。”隨著應聲,兩名侍衛走至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