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兒,佑兒和玉兒與你有著血緣關係,這是掩蓋不了的事實,再者,佑兒一直敬仰你這位兄長,即便你多年來未走出雲幽居一步,他始終不改初心。”信陽侯隱去目中痛色,長嘆口氣,語重心長道:“就在前些時日,他還說要將世子之位還給你,說他不配做侯府世子,要我請奏皇上……”打斷他的話,陸隨雲語聲冷沉道:“你以為我在乎那世子之位嗎?你以為他不要,我就會要嗎?我幼時突患耳疾,啞疾,你可有想過原因,你敢說這與她沒關係?”
信陽侯被他質問的滿面慚愧,聲音黯啞道:“我對不起你和你娘,當年我……”
“現在還提當年的事有用嗎?”對不起,就會說對不起,這麼些過去,難道他還惦記著雲姨?冷眸閃了閃,陸隨雲道:“除過愧疚,你可有真正喜歡過我娘?他的聲音很平淡,卻令信陽侯的心倏地一緊,看著他微變的臉色,陸隨雲又道:“我娘知道你喜歡雲姨,可她還是無怨無悔的喜歡著你,但我知道,她其實一直想知道你心裡是否對他有那麼點男女之情。雲姨很好,你喜歡他沒有錯,甚至為她能和寧遠候過得好,你甘願接下先皇的指婚聖旨,將那蛇蠍婦娶進門。作為男人,我佩服你為自己所愛之人做出的犧牲,然,作為你的孩兒,我不能理解,一點都不能理解你的所作所為。你是有妻室的人,怎就能那麼自私的只考慮自個,而不顧及孃的感受?娘不怨你,她一點都不怨你,遵她之言,我也不怨你,此刻,我就是隻想替娘問問,你有真正喜歡過她麼?哪怕一點點,我想我娘在天之靈也會倍感安慰。”
聞他之言,信陽侯的臉色變了又變,目中神光也是隨之發生著變化,終,他眼神坦然,面對陸隨雲道:“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爹不想騙你。對你娘,我是有感情的,她是個好女人,不僅品性好,且尤為善解人意。你雲姨和寧遠候早就有婚約,這個我知道,但少年心性,我確實喜歡上了這個不該喜歡的女人,然,我知道什麼可為,什麼不可為。對她的喜歡,我只能埋在心底,在你娘面前我竭力做個好丈夫,卻沒想到羲和公主愛得太過執著,我擔心,擔心她會給你雲姨招來麻煩,便在接到先皇的指婚聖旨那日,自私了一回。那一刻,我沒想太多,只想著尚公主便尚公主吧,反正在她身上我不會用什麼感情,然而,我大意了,自她進府後,府中便慢慢的開始出事,可是她乃公主,身份尊貴,怎能做出那一系列有**份之事?我由起初的不相信,再到慢慢懷疑,就是沒有證據指出是她謀劃的一切。”
“你娘生病,再到她身亡,還有你突患耳疾,啞疾,我沒少請大夫,就是御醫也沒少往咱們府上跑,他們給我的答案,我不說,想來你還有些印象。”起身,信陽侯走至窗前,凝望如水般的月色,聲音幽冷異常:“現在說什麼都已沒用,只要你有足夠的證據,我便呈給皇上,隨後該怎麼辦,皇上自有定奪。”
陸隨雲看著他蕭索至極的背影,半晌後問:“三年前的事你有什麼看法?”他突然轉移話題,信陽侯並沒多想,轉身,父子二人四目相對,信陽侯苦笑:“陰謀,那明顯是個陰謀,寧遠候等一眾將領,個個謀略,身手了得,怎就會中了東旬大軍的埋伏,全戰死在沙場上?而這些將領的家眷和奴僕,他們又犯了哪個,竟也在一夜間皆死於非命。諸戰死在沙場上的將領,有多半與我是故交,經受不住這個打擊,加之我埋藏在心底的那麼一點私人感情,我放逐自己,不再理世事,這會回過頭想想,我就是個懦夫,愧對諸位故友,不想著為他們的死找出真相,卻將自己……”他止住言語,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他覺得,說得多了,只會讓他更討厭自個。
“連城歸京,她多半要查出三年前的事情真相,好為慘死的親人報仇,如果她遇到困難,你該是會幫她的吧?”多個依仗,於她來說沒有壞處,或許她並不需要,但他能想到的,都會為她提前做好安排。
信陽侯道:“這個你不說我也會的。”“
“以景華苑那位的脾性,今日之事應該不會就此了結,身為這侯府的男主子,請擔負起你的責任。”語落,陸隨雲從椅上站起,徑直朝書房門口走,待身形快要消失在書房門外時,他回過頭又道:“賞花宴那日發生的事,你該還沒忘,不想這侯府成為冤魂聚集地,你……”深望信陽侯一眼,他嘴角微微動了動,終將到嘴邊的後話咽回喉中,頭也不回地回了寢屋。
翌日,寧遠侯府主院。
“二姐,你帶上喚芙一個出府能成嗎?”用過早食,連城打算上街巡視自家的產業,顧寧知曉此事後,見其只帶著喚芙準備動身,想了想,不免有些擔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