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趕出府,我還有什麼?被趕出府,我還有什麼?”顧巖目中狠意滿滿,咬著牙一字字道:“是顧連城,又是顧連城壞了咱們的事,對不對?一定是她,要不然熠親王怎會出手,我們和熠親王無冤無仇,如果不是為了顧連城,他不會著人……”
楊氏哽聲截斷他的話:“是與顧連城脫不開干係,但錯是出在你身上,巖兒,你知道麼?錯是出在你身上啊!你怎就不信娘?竟暗地裡著人給你爹的飯菜中加大份量,還被顧慧身邊的那個賤婢無意間聽到,是她,是那賤婢昨晚將事情在你爹面前戳破的。”眼裡的淚止住,她痛苦而絕望地望著顧巖:“我從沒想過對你爹下狠手,從來沒有,他畢竟是你和綿兒的生身父親,是我一生的依靠。你卻,你卻拋卻所有的親情,不與我相商,便私自行動,終釀出今日之禍!”
“你在指責我?娘,你竟然在指責我?”猙獰的面孔上浮現出一抹冷冷的笑,顧巖一字字道:“皇上,皇后寵愛顧連城,加封她為定國公主,那會你是不是很生氣?本屬於咱們的產業,落到顧連城手裡,你氣悶至極,日日寢食難安,看到你這樣,我心裡急,我想加快動作,這也有錯嗎?”
“有他在,咱們行事多少有些畏首畏尾,沒了他,你我是會心痛那麼一陣子,但,等著我們的將會是什麼?是寧遠侯府,是侯爵之位,是比現在要尊貴很多的身份。你現在怨責我,怨責我心狠,怨責我拋卻所有的親情,娘,你覺得這樣對我公平嗎?”
於顧巖的指責,楊氏震驚,震驚得雙目大睜,半晌後,她顫聲道:“是我的錯?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對不對?是我逼你拋卻親情,是我逼你謀害生父,是與不是?”
“難道不是?”顧巖聲音黯啞,冷冷反問。
楊氏搖頭:“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我只是想要你和綿兒過得好,我只是這樣想的……”顧巖不再看向她,也不再說話。見他這樣,楊氏默默地流著淚,許久道:“巖兒,咱們娘倆別相互指責了,旁人欠我們的,我們終有一日會討回來!”
“終有一日會討回來?”嗤笑一聲,顧巖又如死人般躺在床上,發起怔來。
梳理完府中的下人,已近晌午,回院裡稍作歇息,顧慧便返回前院,服侍顧耿用過午食,又陪著說了兩句話,瞧老父有些乏了,就沒多留。
“去綿小姐院裡。”出了前院,她與秀雲說了句,就徑直往顧綿住的小院方向走。
秀雲和數個丫頭媽子緊隨其後。
腳步聲由遠及近,傳至屋裡,顧綿坐在榻上,蹙了蹙眉,對侍立在身旁的丫頭桂兒命令道:“不管是夫人,還是大哥,我哪個也不見!”她身邊原有四個大丫頭,沒了兩個,楊氏很快又給補了兩個,桂兒算是目前四個大丫頭中的老人兒了,模樣生得嬌麗,嘴巴也伶俐得緊,府中發生的事,她自是知道,但卻不敢告訴顧綿,生怕刺激到主子,從而打罵她們幾個丫頭出氣。
“還杵在這做什麼,沒聽到我說的話嗎?”遲遲不見桂兒挪步,顧綿瞪其一眼,尖聲道。
桂兒咬了咬唇,應聲是,走向屋外。
當她看到顧慧在數個丫頭媽子簇擁下,走進院裡時,目中立時湧上驚恐之色。
大小姐變了,徹徹底底的變了,不再似先前那般怯弱,且,且神色間讓人很難猜到她在想什麼。
她來做什麼?是要報復她家小姐嗎?
若真這樣,那她這個大丫頭肯定也會跟著遭罪。
手扶門板,桂兒身子抖動不停,直至顧慧快要走到她面前時,她方長吸口氣,稍微穩住心神,恭謹侍立好。
“奴婢見過大小姐!”
顧慧在她面前站定,著秀雲和她身後的丫頭媽子在院裡候著,然後凝向桂兒看了眼,面無表情道:“綿妹妹還好吧?”桂兒怔怔地看了她一會,忍住心頭的懼意,恭謹道:“小姐還好,在屋裡坐著呢!”說著,她挑開門上垂下的竹簾,“大小姐裡面請!”阻止的話,她實在沒膽量說出口。
輕點頭,顧慧邁過門檻。
“賤婢,我說了誰也不見,你怎將阿貓,阿狗都我屋裡領!”聽到顧慧的聲音,顧綿驀地從榻上站起,冷冷地盯向門口,怒道:“出去,都給我出去,我不要見什麼阿貓阿狗!”
顧慧臉上的表情未有絲毫改變。
抬眸,她漫不經心地打量著顧慧屋裡的佈置。
陳設雅緻,卻不失華麗,放在几上的香爐,嫋嫋香氣飄渺,內間門上掛著的珠簾,在透窗而入的風兒吹拂下,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一切看起來皆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