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兒也不敢攔著我去哪,生怕我這不容易好些的心情又被趕了回去。看著這宮裡百花盛開的風景,心情自是開放了些,只是總不久便愣愣出神,現在走到了哪裡我也是不清不楚。前面忽然傳來幾聲哀號,我回神停了腳步環顧四周,我竟是到了宮裡最偏的地方來了。
順著聲音我又近了幾步,看到一處荒草地上爬著十幾個宮人,更有七八個侍衛舉著粗木杖往這些人身上打,頓時間哀號聲不絕於耳。我指著那處驚問:“這些是犯了什麼罪?”
青兒猶豫著,低頭上前輕言道:“莫昭訓,那些都是陪著二世子去祠堂的宮人,皇上已經下旨全部賜死!”
全部賜死!這只是一場意外,怪不得是誰的錯,要怪就只能怪老天不願再留李寬。一次不慎失責,竟是全部賜死,這不覺得太過殘忍了嗎!
我想要上前,青兒在後拉著我道:“莫昭訓還是不要靠近得好!”望著那片宮人不斷在地上翻滾哀叫,我不得不閉上眼捂上耳朵不看不聞,腳步卻是無法從這裡移開。那層起彼浮的哀鳴哭豪彷彿是叫我的名字,向我求救,要我饒命。我又彷彿在一片黑暗中看到李寬瘦小的身體僵僵躺在祠堂裡,腦後的鮮血將蒲團染得嫣紅斑駁,燭柱斜在一旁閃著冷冷的紅光。
腳下頓時生軟,耳邊恍然聽到幾聲急促的叫喚,我沉下意識摔在青兒的懷裡,聽得她一面驚慌喚旁宮人去尚藥局請侍御醫一面將我換給太監抱著趕回承乾殿,耳邊還蕩著受死刑宮人的哭豪,越來越遠卻是越發覺得渾身寒冷,眼皮終於一沉,我拖下腦袋昏暈而去。
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只有自己在雲中漂浮,無盡無頭,不沉不浮。再醒來的時候,恍惚中見到榻邊坐在著一個人影。漸漸清晰,是李世民在榻邊望著我。他見我醒了,眉梢略上一絲欣喜,俯下身輕言:“可算是醒了。”
我顧了顧四周,我已在自己的殿中,之前的事緩緩流入腦海,震得我渾身驚寒發軟。暗暗動了身體,渾身無力,我輕啟言問:“我這是怎麼?”
李世民握著我的手落吻在指間:“宋奉御說你受到了驚嚇,一時接受不了所以才暈了過去,只要休息一番便好。”我努力伸手握了他的手臂,李世民會意靠過身子將我抱在懷裡。我靠著他的胸膛弱聲問:“殿下,祠堂那些人……”
“翫忽職守,該殺!”上頭傳來無比堅定一言,再看他的眼,是兩汪憤怒。我還是想說心中所想,只是聲音低了幾分:“殿下說逝者已逝,為什麼還要為難活著的人,況且他們也是無心之過,全部賜死是不是太殘忍了?”
李世民將我腰上的手臂收了收,反問:“那你想如何?寬兒死了殺多少人都挽回不了,現在這些人也都死了,你苦苦相求又有何用?”
面上不經意流過一聲冷笑,我問:“殿下對寬兒,從來都不是很喜歡,對嗎?”
後面的人兒直直一僵,從容地將我扶躺回榻上,微鎖深眉:“怎麼說這樣的話,你還是好好休息莫要多想。”
而我仍抓著他的袖口不甘追問:“若是十分喜歡,怎麼寬兒冷冷躺在那的時候,你卻只是遠遠看著呢?”李世民抿唇沉顏,我更是確信了心中久來的猜想,“因為你不喜歡寬兒的生身母親,而她卻生下了寬兒,你覺得這是你的汙點對嗎?”
李世民扯了一笑,為我蓋好被褥:“兮然,你是驚壞了吧,你還是躺著休息,我先回去了。”他轉身離榻,撩了簾子出去。我望著他的背影提了力氣撐在榻邊放聲:“世民,如果有一天你也不愛我了,求你一定不要為難佑兒,我不想再失去一個孩子。”
李世民的背影停愣,微微側過臉龐,終是大步出了殿子。
我沉沉地躺在榻上兩眼無神,恍惚中瞥見殿前現了一個猶猶豫豫的影子,甚是不敢進來。是奶孃,還有她懷裡的李佑。我柔柔笑了,輕輕招了招手,奶孃頓是喜開了眉頭,抱著李佑跨進殿來。
“莫昭訓,五世子這幾日見不著你愣是哭的傷心。”奶孃跪趴我在榻邊說,我望著她懷裡的李佑出神,伸手撫上他白嫩的小臉,他圓圓的大眼撲著睫毛,眼邊還掛著淚花竟是抿唇與我笑了。
李佑有一點最像李世民,就是他兩頰的酒窩,甚至可愛憐人。他的眼睛和李世民也很像,不過真要比起來,還是李寬的更像些。
我愣了神色,思緒飄遠,轉了視線向李寬從前的小殿子。面前的嬰孩一聲嚶嚀,張著手拉上我的長髮,我回頭望上他的小臉,他的每一神一色都似在安慰。
佑兒,望如你父王所說,你能有上天保佑,由他始終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