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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

一個手拄柺棍的黃髮老太婆,跟在他身後,在高宅門前,稍作停留,扭著頭看了一下門鎖,繼而尾隨,跟進了城門。

城門平常無人看守開與關,不明天就有趕市的稀稀拉拉走進城中,黃髮太婆一點也不顯眼。

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縣衙總管楊忠黎明前就出了城門,找集市管理稱官秘談了一番。他遠遠看到秦淮出了高家大門走了以後,也走到高宅門前,扭頭看看門鎖,瞅瞅大門,嘴夾上浮起一絲冷紋。隨後也向城裡走去。

高宅此時已經空無一人。高致遠家境一貧如洗。

高致遠傾家救濟百姓,變賣了田產,又修五里河橋。後來又把家裡所有值錢的傢俱什物,凡是值錢好典當的全部變賣,遣散了管家丫環家人,給他們安家盤纏,讓他們回原籍安家樂業。

夫人王氏是一位賢妻良母,孃家金陵,父是吏部官員,屬官宦門第小姐出身,從小習得詞賦詩韻,對丈夫的行舉無悔無恨。

家裡一雙兒女,兒子十二,閨女十歲。她找出褪舊衣裳給兩個孩子穿用,她手把手教他們讀書寫字。

以前的佃農、鄰家或受過致遠幫助過的人,經常送點米糧吃的來,全家人還算沒有餓著。

那日孃家派來馬車,接兩個孩子撫養,致遠一路護送隨行,將家交給了好友秦淮看護。

致遠將母子三人送到金陵,恰好兩浙沿海遭倭寇侵害,叔叔擔任平倭軍職,致遠隨即幫助,施展自己的文韜武略,與倭寇周旋酣戰大勝。一時竟回不得般陽。

日頭升起,般陽縣城七月的街市有不少人來往。黃髮老太婆跟定秦淮,一隻見他走進縣衙,好久沒見出來,扭頭匆匆離去。

楊忠沒有走進衙門,徑向對面半截街走去。

所謂半截街,是縣衙南牢所在。街寬兩丈,長二十丈,街頭高牆相擋,是一條死衚衕。

走進街口不遠,有兩個大門相對,沒有臺階,只設門檻,車馬無阻,進出方便。

左為監獄,有獄吏、牢頭、獄卒操置看管;右為軍吏、訓考吏所在,門匾訓導院。

訓導院又分文武兩廂院,軍吏管理武院。訓考院專司科考。

楊忠一直走進了軍吏房;坐下攀談。“操辦的怎麼樣了”楊忠問道。“太爺說上面催辦得太緊,叫我刻不容緩,一百匹馬問題不是太大,就是兵丁還差一百名,臨時住房也是問題”軍吏如實把月底前首府軍徵任務完成和困難向楊忠作了彙報。楊忠最後道:“住房問題三日後我予解決,一千名兵員還差一百,我叫皂壯二班協助強拉硬派,月底前還能來得及,不過要抓緊,我走了。”

楊忠起身離去,軍吏送至門外。

楊忠直向縣衙二堂走去。縣衙二堂,一大早楊興就忙得焦頭爛額,他是個勤政的縣官。

他不時的來回度步思索,又回到堂案坐下。桌上滿是加急行文、各吏呈報和其他要報。

大旱三年,舉國受災,各級官吏不顧百姓死活,橫徵暴斂,已經出現官逼民反的普遍現象。般陽縣一花獨秀,百姓還過著太平日子,這一點令他心安。

陝西、山西、安徽、河南軍情告急,南直隸各府紛紛下派徵賦,般陽縣幾乎天天有加急公文催辦。

布匹、糧草還好委派,馬匹肥瘦老弱也好湊,一千名壯丁成了他最頭疼的事。

他想到了高致遠,憑他一呼百應的威望,就能頂得上十個楊忠辦事。全國行政官員如果都和他一樣大仁大義,又何愁天下不得太平啊,可是他不在般陽。

軍務緊急,政務要辦,身為父母官的楊興又該如何面對黎民百姓又面臨考驗。

“人人都想把官做,誰想當官也這樣難呀”他不由得脫口而出。

他又抽出一張獄吏呈報,從寥寥數語中得到了一絲安慰:。。。目前刑事牢空置。。。。

“還不是秦淮和高致遠的功勞”,他又自言自語了一句。

這時,一個最耳熟的令他煩心的聲音直鑽他的耳朵。

“老爺老爺快過來,看看你的寶貝兒子”,夫人龐氏面帶怒氣,從旁門闖了進來。

“喊什麼喊,這是什麼地方,你煩不煩人呢,”

多日的心結煩憂,此時擦出了火焰,楊興臉上不由的上了顏色。

“我管不了了,摔天打地問我要錢,我的話他又不聽,你的兒子你不管誰管,不找你找誰?”

夫人龐氏也知道近來丈夫公務繁忙,一見楊興一反常態,一臉怒氣消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