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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約有半盞茶的時間,皇帝兀自起身來,平視著太后:“可這是兒子欠她的。”
太后深吸了一口氣:“從小孤是如何教你的?你是要君臨天下的人,從來只有旁人敬著你,沒有你欠了誰!你的後宮中,孤一向最喜歡的是趙氏,你道是因為什麼?”
皇帝眯了眼不說話。
太后見他如此,眉心微蹙:“談氏通外戚,甄氏與你兒女情長,唯獨趙氏,十幾年來恪守本分,事上以敬,沒忘了她自己的身份!你說你欠了甄氏的,無非是覺得把她拉下後位,對不住她而已。但是我的兒,你是要這江山安穩,開出一片屬於你自己的新局面來,還是要守著你的甄羨,白頭終老?”
皇帝一時之間,無言以對。
他還有什麼好選的呢?
太后話中深意,他是聽得出來的。
從他選擇了放棄阿羨的那一刻,他就該料到會有今天的局面。
他想給阿羨身後尊榮,其實從一開始,他沒想過要阿羨死,即便是事到如今,他還是讓其素重整景肅殿,等著接阿羨回來。
太后朝他伸出手:“當日斥責貞妃的——是孤。今日,你若要給貞妃正名,你是皇帝,孤攔你不住。只是我的兒,生身之母,和你的甄羨,你要哪一個,可想清楚了。”
皇帝瞳孔放大,猛然抬頭看向太后。
那張臉,那張素來就不怎麼慈愛的臉,在他眼中無限的放大了。(未完待續。)
302:交鋒
太后素來不慈愛,可卻把他護在心頭上。
彼時穆賢皇貴妃專。寵。,早該屬於他的太子之位,卻久久的懸空。
太后隱忍多年,始終不發,只是把他教導的更加成器。
到今日,他的母親問他,生身之母和甄羨,他要哪一個。
皇帝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握成拳。
太后伸出來的那隻手,隱隱的在顫。抖。
良久後,皇帝終於伸出手來,握上了太后的手:“兒子知道了。”
太后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反握上去,抿唇半天,看了其素一眼:“貞妃的事情,壓下不發,明仁殿的宮人都交給你來處置,若有走漏風聲的,孤只拿你來問話,記住了?”
其素頭更低了低,道了一聲記住了,旁的一概不多說。
太后嗯了一聲,又囑咐了皇帝幾句,才從福寧宮離開了。
待她走後,其素才上前了兩步,從袖口掏出一張微微泛著桃紅色的信箋來。
皇帝眼風掃過去,眼皮跳了跳:“她留下的?”
其素說了聲是,而後才道:“宮人們進去的時候,只有桌上留下了這張紙,旁的……娘娘什麼也沒留下。”
皇帝胸口一疼,伸手去接。
拿過來看時,才發現信紙上只有“明樂”二字。
皇帝劍眉緊鎖,阿羨至死,都還在替他的江山朝堂做考慮。
信紙被他捏在手中,那雙手,關節處都已隱隱發了白。
其素壯了膽子,開了口:“景肅殿那邊……”
皇帝深吸了一口氣,雙眼微合,似乎在做深思。
其素見狀話音收住,只等皇帝的吩咐。
須臾,皇帝睜開眼來:“去備一道旨,趙夫人晉貴妃位,擇成字為號,回頭準備著給她遷宮吧。”
趙夫人的晉位,其實是在意料之中的。
太后方才話裡提起她來,多半也是在提醒陛下。
如今貞妃沒了,立後的事情也很快會被前朝提起,後宮之中談貴妃一人獨大,趙夫人雖生性淡泊,然則在宮中多年,深得太后喜愛,膝下還養著貞妃生的五公主,晉位是早晚的事情,只是眼下……
“拿什麼由頭呢?”
皇帝撐著腦袋想了會兒:“年前他父親不是剛平了江淮一帶的私鹽霍亂嗎?好聽的話還要朕來想?”
皇帝話語之中已然有了不耐煩,其素也不敢再多說。
景肅殿中的一應擺設,全是按娘娘的喜好來的,如今要把趙夫人遷進去……趙夫人又會如何想?
其素搖著頭,見皇帝衝他擺手,只好告了禮退了出去。
他才出了門,正好瞧見劉光同踩著臺階上來。
於是他快走了兩步,上前去攔了他一把。
劉光同微的蹙眉:“怎麼說?”
其素一個勁兒的搖頭:“陛下如今誰也不想見。”
劉光同心裡咯噔一聲:“到底出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