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似是在生我的氣,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然而就在我惴惴不安地以為他不會說話的時候,他卻忽然甕聲甕氣地道:“我原本準備去列賓美術學院遊學,順便避避風頭。沒想到還沒來得及告訴你,你卻先向陳置玉妥協了。要是你再多堅持那麼一陣,又何至於處處受他鉗制?”
“列賓美術學院?”我疑惑地皺眉道:“這可是世界四大美術高等學府之一,你如何申請到去列賓美院遊學機會的?再說……你過得了俄語這一關嗎?”
“這個不用你操心。”張存義含糊其辭地一筆帶過,末了,他長嘆一聲道:“只可惜我收到通知的時間太不湊巧了,如果能早上幾個小時,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我聽了張存義的話也是一陣悵然,難不成是我和陳置玉之間孽緣太深,註定要糾葛到底嗎?
“不管怎麼說,你能得到列賓美院遊學的機會終究是一件好事,撇開陳置玉不談,我由衷地為你高興。”列賓美院作為美術界的殿堂級學府,我自然是知道想要申請到有多麼的艱難,“你去了俄羅斯就在那裡好好畫油畫,我等你遊學歸來。”
張存義在電話那頭輕輕地咳嗽兩聲,似是壓抑著嗓子的難受之感,最後不悅地喊了一聲:“蘇荇!”
我承認我有時候反射弧是有些長,但是不代表我連基本的察言觀色都不會。從張存義這點名道姓的一聲中,我切實地感受到了他壓抑著的怒氣。
“怎……怎麼了?”我賠著小心問他,“我是不是哪裡說錯了?”
這句話換來的是張存義更久的沉默,最後他喃喃兩句,似是放棄,又如同自嘲般輕笑了兩聲,“不,不。你沒有哪裡說錯了,你做得很好。”
我以為我話說得也是妥當的,可我不是張存義肚子裡的蛔蟲,就算是挖空了心思也不知道他此刻的怒氣到底是衝著什麼來的。
聽他現在這口氣,更是多了幾分沖天的怨氣。
“你為什麼生氣?”我問道,“你還在怨我自作主張聯絡陳母的事嗎?”想來想去,我腦子裡能想到的只有這一樁。
張存義被我的話一噎,用無可奈何的語氣說道:“算了,我不和你說了。”
“哦……”不說就不說了吧,我也不能追著他問,“那你什麼時候走?你走之前告訴我一聲,我去機場送送你?”
“不用!”張存義悶聲拒絕,“就這樣吧,我只是告訴你一聲。你先把你自己的事理明白了再說。”
“那好,你到了聖彼得堡記得向國內報個平安。”我察覺到了張存義語氣中的不耐煩和厭惡,心中暗自想到張存義對我的幾年情誼終究是被我三番五次的拒絕消磨得乾淨了。雖然失去這樣一個仗義的朋友非常不捨,但終究他從桎梏裡出來了,學會了放下,才能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想到這裡,我無不玩笑地對他說了一句:“聽說俄羅斯的姑娘天生麗質,她們也喜歡有才華的年輕人,你在俄羅斯期間能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也不一定。”
“蘇荇!”這次張存義在電話那頭陡然厲喝一句,好似我耳邊炸響一聲驚雷,將我嚇得不輕。不知為何,我竟有種一不小心捅了馬蜂窩的錯覺。
“本來我想著既然你沒有這樣的想法,有些事情就索性爛在我肚子裡倒也罷了!只是你這三番五次說得叫什麼話?我能在俄羅斯找到屬於自己的真愛?到了聖彼得堡報一聲平安?今兒個這些話如鯁在喉,不吐不快,要是不和你說個清楚明白,我估計會冤得掉頭從飛往聖彼得堡的飛機上下來!”
“啊……”我赧然不知所措,“是什麼話?”
“蘇荇,我想你的心腸多半是鐵做的,要不然怎麼能這麼硬?我說要去列賓美院遊學,你一不問去多久,二不肯說半句不捨,我這次算是徹底看清楚我在你心裡的分量了,原來我在你心裡就是這樣一個無足輕重的角色!”
“你原來是在為這個生氣。”經他這麼一點,我恍然大悟,“我並不是沒有不捨,只是你去聖彼得堡遊學,對你的美術生涯是一件大有裨益的好事,我為什麼要阻攔你的前程呢?”
我覺得這兩句說得在理,任張存義有什麼理由,也說不出什麼挑刺的話了。
“就算你不要我送機,改天我和王沁陪你一起吃頓飯,就算是為你餞別了吧。〃
☆、第四十八章 撿來的便宜老師
這廂和張存義通完了電話,我去外面晃了一圈,剛輕手輕腳地退回到病房裡,卻發現沈冽已經醒了。
我進去的時候看到他兩眼放空正盯著天花板,但一聽到門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