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是不起眼的黑漆平頭馬車,踩著月色,漸漸遠去,慢慢的消失在夜裡。
離了和慶堂。
隱約間似是有喧囂聲傳來。
容錦朝身側一直默然無語的燕離看去,頓了頓,問道:“燕離,你在想什麼?”
燕離垂眸朝容錦看去,唇角翹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輕聲說道:“我在想,其實我也可以奪了這江山的,是不是?”
容錦怔了怔,稍傾,不由狐疑的看了燕離,問道:“為什麼會突然有這想法?”
“因為我突然發覺,做皇帝也不是一件壞事。”燕離將容錦髮髻間有些歪的玉簪扶正,又將她落在額前的發捋到耳後,柔聲說道:“你看,最其碼做了皇帝,就再也沒有人敢來為難你。”
容錦不由便“噗嗤”一聲笑了,見燕離目露怔忡,似是不明白她笑什麼,不由自主的抬手撫了撫燕離微微蹙起的眉頭,輕聲說道:“你錯了,到時只怕為這更為難的事,多了去了!”
“怎麼可能?”燕離搖頭道:“我娘說了,當皇帝唯一不好的,便是要被那些喜歡不喜歡的女人睡來睡去,旁的都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嗯,你娘說的只是其中之一,”容錦偎在燕離懷裡,輕聲說道:“其實還有很多很多的不好。”
燕離想了想,點頭道:“可能是吧。”頓了頓,卻是嘆了口氣,輕聲說道:“錦兒,你真的不想母儀天下嗎?”
“不想。”容錦斷然說道。
“為什麼?”燕離表示不解。
容錦抬頭對上燕離看來的目光,“因為我很小氣,對我來說,你的身邊只能有一個我,我的身邊也只能有一個你,再也放不下其它人。可是,一旦你成了皇帝,便會不斷的有人想要插在你我之間。”
燕離聞言,臉上不由便綻起了一抹笑,點頭道:“我明白了。”
容錦還以為他會接著往下說,他明白了什麼,可是等了又等,也沒見他往下說。不由便抬頭朝燕離看去,問道:“你明白什麼了?”
燕離笑了笑,沒有回答容錦的話,而是想了想後,後說道:“之前我是想把玉璽給李熙的,不過現在,我要重新考慮。”
“嗯?”容錦看向燕離,“為什麼這樣說?”
燕離嗤笑一聲,淡淡的說道:“我之前進宮時,他可沒跟我說一句,李逸辰要對你不利的話。”
“可能他也不知道呢!”容錦說道。
燕離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頭。
“總之,這件事,我還要再重新考慮一下。”
當初燕離之所以願意將玉璽給李熙,是因為他想得很簡單,既然他沒打算做這個皇帝,玉璽給誰都是給,對他說既算是甩了一個包袱,又順手做了個人情而已。但如果得到玉璽的那個人對他和容錦都包藏禍心,那這件事,只怕還真就要讓對方失望了!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
馬車裡一瞬間靜了下來。
“咦,”容錦忽然發現馬車去的方向不是回郡主府,不由撩了簾子對駕車的南樓問道:“我們這是去哪?”
不待南樓回答,燕離已經探手將容錦攬回馬車裡,輕聲說道:“你不是想知道玉璽在哪嗎?我帶你去看看。”
容錦詫異的朝燕離看去,“玉璽不在京山?”
燕離搖頭,“我娘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來京都的第一天,我就將玉璽放回了皇宮!”
容錦頓時怔得說不出話來。
誰能想到燕離竟然將玉璽放在皇宮?
若是讓李熙又或進是李愷知道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悔得腸子都綠了!
“你要帶我進宮?”容錦看向燕離。
燕離點頭,“雖然那不是個趣的地方,但把它當成迷宮來走,還是不錯的!”
“可是,”容錦嘆了口氣,對燕離說道:“我不在府裡,我只怕這個時候皇帝已經派兵圍了郡主府,我若是不回去……”
“你回去又怎麼樣?”燕離挑了挑眉頭,輕聲說道:“你回去,手裡沒有有用的詔書,不過是送羊入虎口罷了!”
容錦默然不語。
燕離見了,知道她是擔心吳嬸她們,拍了拍容錦的手,輕聲說道:“放心吧,你這個正主不在,他們不會把其它人怎麼樣的。”
容錦想說未必。
但對上燕離幽遂的眸子,卻是笑了笑。
算了。
既然他不放心,她又何必一定要做讓他擔心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