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得到容宜州的回答,容敬德蹙了眉頭,臉上綻起一抹不悅之色,沉聲道:“你怎麼不說話?”
“父親!”容宜州緩緩開口,“為什麼要這樣做?”
容敬德揚起的下頜好似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一般,只到許久以後,他才慢慢的轉動著僵硬的下頜,神色虛無的朝容宜州看去。
“為什麼?”他翹了唇角,給了容宜州一抹譏誚的笑,冷冷道:“你到現在還來問我為什麼?為什麼,我不是很早以前就告訴你了嗎?為了你,為了舒兒,為了長興候府……”
容宜州搖頭,打斷容敬德的話。
“為了我,為了舒兒,為了長興候府?”容宜州嗤笑一聲,沒好氣的說道:“這種話父親就別再說了,您還是好好想想,怎麼面對聖上的雷霆之怒吧!我們出門時,陳季庭已經去了靈堂替母親驗身,母親的死因,很快便會大白於天下!”
只是,讓容宜州沒有想到的是,他的話並沒有使容敬德看上去有一絲一毫的驚慌,反而,他卻在父親臉上,看到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那笑怎麼說呢?就像是一隻貓守在洞邊,等了許久終於將洞裡的老鼠給逮住了!
“父親,你……”
容宜州的話被馬車外小內侍的聲音打斷。
“候爺,已經到宮門了。”
容宜州下了馬車,因容敬德不良於行,早有內侍抬了軟輿在宮門裡面候著。
一路上,容宜州都想找機會問一聲,但直到到明義殿外面,都沒有找到機會。
明義殿,馮壽示意容宜州父子二人在外候著,他則進了內殿稟報。
“皇上,老長興候和長興候到了。”
永昌帝點了點頭,淡淡道:“宣。”
不多時,父子二人進了大殿。
容敬德要行禮,被永昌帝給擺手免了,“你也是老臣了,現如今又腿腳不利索,這禮便免了吧。”
“臣,謝皇上恩典。”容敬德揖手行禮。
容宜州抬頭打量,沒有在大殿內看到容錦的身影,心裡微微鬆了一口氣,頭頂上又響起永昌帝賜坐的聲音。
父子二人再次謝恩。
永昌帝將手裡批了一半的奏摺放到一邊,抬頭看了眼御案之下的容氏父子二人,默了一默,輕聲說道:“兩位愛卿,可知,朕為何事召你二人入宮?”
容宜州垂著的眼睫微微一動,才要開口,他身側的容敬德卻已然搶了說道:“回皇上,臣等不知。”
容宜州怔了怔,目光微動,朝容敬德看去。
上首的永昌帝聽著容敬德鏘鏘有力的聲音,眸子間便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笑意,他點了點頭,輕聲說道:“之所以召兩位愛卿入宮,是因為永寧郡主敲了凳聞鼓,告老候爺惘顧人倫殺妻滅女!”
“皇上冤枉啊!”隨著容敬德的喊冤,他“撲通”一聲,整個人從椅子上摔了下去。不待內侍上前相扶,他已經一個翻身,跪伏在了地上,以頭搗地,聲聲泣血道:“皇上,臣冤本事啊!”
“老候爺這是做什麼?”永昌帝連忙對身側的馮壽吩咐道:“快,快去扶了老候爺起來。”
“皇上,”被重新扶回椅子裡的容敬德,茫然的直視著永昌帝的方向,聲淚俱下道:“皇上,臣有冤要訴,有事要奏。”
“老候爺,你說,朕聽著。”永昌帝說道。
“皇上,臣有罪啊,臣罪該萬死!”容敬德卻是突然大聲說道。
永昌帝眉梢輕揚,抬起臉看向口口聲聲說著自已有罪的容敬德,“老候爺,你這是……”
就連容宜州都被容敬德的話給弄糊塗了,不明白他這一下子喊冤,一下子請罪的,到底唱的是哪一齣!
“皇上,臣老妻並不是受驚嚇心悸而死,她,她是被容錦那個小賤人毒殺的!”容敬德厲聲喊道。
容宜州只覺得頭頂響起了一記霹靂。
他怔怔的看著神情激忿的父親,有那麼一瞬間,就連他都以為,父親說的是真的!母親是被容錦毒殺!
永昌帝顯然也被容敬德這突然的一句,給震得怔了怔,但只一瞬,他便回過神來。
“竟還有這種事?”頓了頓,他輕聲問道:“容錦為何要毒殺老夫人?”
“因為臣的老妻發現了她身邊那個叫琳琅的丫鬟是北齊朝的奸細,小賤人喪盡天良,竟然弒殺親祖,皇上,您要替老臣做主啊!”容敬德嘶聲喊道:“不但臣的老妻死於容錦那個小賤人之手,便是臣……也是因容錦那個小賤人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