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氏與燕文素不由便交換了個眼色。
“大小姐和郡主沒去嗎?”
“沒有,說是郡主臉上沾了些東西,大小姐陪著郡主回屋裡淨臉,讓穎表小姐代為招呼各位小姐。”鹿媽媽說道。
“知道了,你再安排幾個識水性的婆子去吧。”鹿氏說道。
鹿媽媽應了一聲是,退了下去。
這邊廂,待鹿媽媽離開,鹿氏看向燕文素,輕聲說道:“你是在這等著聽訊息呢,還是去那邊親眼看回熱鬧?”
燕文素站了起來,撣了撣身上一絲褶皺沒有的衣裳,唇角噙了抹冷冷的笑,說道:“費盡心機安排的一出好戲,豈能不看?”
鹿氏便笑了說道:“即是這樣,那就去吧,回頭遲了,怕是要錯過了!”
兩人並肩出了正屋,往國公府後花園走去。
照說鄖國公府的後花園男客是不能進的,但因著今天的賞花會原就是為適婚男女舉辦,是故,在後花園的西半邊,便由鄖國公世子俞振軒出面招待早早便齊聚一堂的勳貴之子。
這其間,有人衝著聯姻而來,但也有人為著國公府聲名霍霍的一池曲荷而來。
“哎,世子爺,要說這整個臨潢府只怕還真難找出第二個,能與你這府上媲美的園子來。只可惜……”
“只可惜什麼?”
五官凌硬,卻笑得溫和的俞振軒朝說話的長寧候世子,耿鵬看去。
耿鵬十五六歲的年紀,年紀雖然不大,卻是長得高高壯壯,國字臉,濃眉大眼,身上不似一般的勳貴子嗣脂粉氣那般重。因著面板黑,人又高壯,反到是多了幾分勇猛。他也到了適婚年紀,只不過卻是早定了婚約,定的是長寧候夫人孃家的侄女。
此刻聽了俞振軒的話,他裂了嘴笑,露出一口的大白牙,說道:“只可惜,卻是有空有蓮花滿池,卻無越女採蓮,這美景美則美矣,卻是少了幾分靈氣。”
耿鵬的話聲一落,邊上便起了附合之聲。
俞振軒不由便啞然失笑。
才欲開口,不想耳邊卻忽的響起一道驚喜的嗓音,“誰說沒有越女採蓮了,那不是嗎?”
似是為了應證那人的話似的,原本遮天弊日的荷池裡,當真晃晃悠悠的駛了一條小船出來。
“哎,世子爺,你即有這安排,怎的不早說呢?”耿鵬拍了俞振軒的肩,嘿嘿笑了說道。
俞振軒聞言,卻是蹙了眉頭,搖頭說道:“不是我安排的!”
“不是你安排的?”耿鵬看向俞振軒,又指了指那在滿天綠色裡或空行,或停頓不前的小船,問道:“那是誰安排的?”
俞振軒搖頭。
耿鵬還待再說,又一道聲音響起,“咦,那撐船的不是宜倫郡主嗎?”
宜倫郡主?燕寶華!
這會子不但是俞振軒了,就連耿鵬也愣了愣,一愣之後,他忽的就衝出了亭子,跑向湖邊焦急的踮著腳向前張望,一邊看,一邊嘟囔著說道:“天啊,那是人嗎?那真的是人嗎?要是能娶到這樣的美人,我就是日日管她叫娘也樂意啊!”
“說什麼呢!”一隻手,重重的拍在了耿鵬的肩上,打趣的聲音隨之響起,“我說世子爺,你都是訂了親的人了,還湊什麼熱鬧,把這機會讓給小弟吧,小弟可還是孤家寡人一個!”
耿鵬一把甩了肩膀上的手,怒聲說道:“沒門,小爺一眼看中的人,還能平白讓給了旁人?你投過胎出過世吧!”
那人原也不過只是打趣,但此刻一聽到耿鵬的話,不由便錯愕的失了反應。
稍傾卻又是“噗嗤”一聲,失笑,才想開口,再打趣幾句,卻不知道是誰突然喊了一句。“快看,那個穿藍色衣裳站在船尾的姑娘!”
這人於是便忘了打趣耿鵬,不由自主的便抬頭向前看去。
水聲響動,一葉扁舟從荷中駛了出來,船上挨挨擠擠的坐著約有五六個姑娘,旁的姑娘暫且不說,所有人的目光一瞬間都落在了站在船尾的姑娘。
那姑娘,年約十三四歲,少女笑靨生春,藍色的衣襟在風中輕輕飄動,烏黑如緞的長髮梳了個斜斜的墜馬髻,髮髻上顆粒飽滿的珍珠被陽光照得燦然生光,待船慢慢蕩近,眾人越發看得仔細,才驚這姑娘竟是肌膚勝雪,嬌美無比,實是生平難得一見的絕色之容!
時間似是在這一刻,靜止。
若不是耳邊突然響起的驚呼,只怕,誰也捨不得這一場的如同美夢般的驚豔中醒來。
“啊,好多人,好多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