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想過了。”永昌帝揉搓著呂皇后的手,輕聲說道:“朕想讓愷兒去平度。”
平度?!
呂皇后僵了僵。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平度緊領敵國虢國,這虢國自前朝開始,便頻頻擾邊,李愷之心已經昭然若揭。永昌帝卻還將李愷的封地選在平度,他難道就不怕,李愷引狼入室,與虢國合作,毀了東夏的萬里江山嗎?
“皇后不願意?”永昌帝的聲音在黑夜裡幽幽響起。
呂皇后似是恍然大悟般,搖了搖頭,失笑道:“沒有,臣妾剛才有點睏意,忘了回皇上的話,還請皇上恕罪。”
“嗯,確實不早了,皇后想睡,便睡吧,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話落,永昌帝鬆了呂皇后的手,翻了個身,不多時便發出均勻的呼吸聲。
他卻不知道,她的身後,呂皇后在黑暗中,一對清亮的杏眸如星子般明亮奪目。
讓李愷去平度就藩,她瘋了,她才會同意!
李軒啊李軒,不要怪我們娘倆心狠,這一切,都是你逼我們的!
呂皇后翻了個身,唇角翹起一抹冷笑,緩緩閉上眼,沉沉睡去。
半夢半醒間,耳邊卻好似聽到林紅一聲接一聲的聲音。
“娘娘,娘娘,醒醒,出事了……”
呂皇后翻了個身,睜開眼。
果然便看到輕垂的縵帳後映出林紅的聲音,林紅帶著焦慮的聲音還在響起。
呂皇后不由便回頭看了眼睡在內側尚沒醒來的永昌帝一眼,默了一默,她探手撩起床前的縵帳,對恭身站在外面的林紅問道:“出什麼事了?”
“娘娘……”
林紅欲言又止的看了眼,睡在呂皇后裡側的永昌帝。
呂皇后想了想,掀了身上被子,輕手輕腳的坐了起來。林紅連忙上前幫忙,等呂皇后披了衣裳,走出內室,這才發現外面的天色仍舊是黑沉沉一片,不由便擰了眉頭朝林紅看去,壓了聲音說道。
“你也是我身邊的老人,難道不知道,皇上最不喜歡的便是熟睡被驚醒嗎?”
林紅一臉苦色。
她哪裡不知道啊?她是實在太清楚了,才會把娘娘喊醒,而不是皇上啊!
呂皇后見林紅一臉苦色,想了想,輕聲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娘,您可知,皇上為何今夜突然來了鳳儀殿?”林紅聲音壓得輕了又輕的問道。
呂皇后這會是真的惱了。
這話,天亮不能說嗎?非得把她從夢裡叫醒來說?
只是,還沒等她發作,林紅又開口了。
“皇上之前在承歡殿臨幸楊貴人,高和密秘求見,說是辰王爺帶人伏殺永寧郡主。”
呂皇后眉頭霍然一挑,頓時睡意全無,目光一厲,直直的看向林紅,“辰王伏殺容錦?”
林紅點頭。
呂皇后不由便抬手摟了額頭,有心想問一句“這事,東宮太子知不知道”,但目光睃了眼身後內殿的方向,還是將話嚥了下去。問道:“那現在,情形如何了?”
“唉!”林紅長長的嘆了聲氣,這才是她要說的重點啊!
見林紅嘆氣,臉上滿是驚懼之色,呂皇后不由便提了聲音,“容錦死了?”
林紅搖頭,探頭看了看內室的方向,往前湊了湊,在呂皇后耳邊,輕聲說道:“娘娘,辰王死了!”
“什麼?”呂皇后駭然失色。
內殿便響起永昌帝帶著惱意的聲音,“皇后,你跟誰在外面說話。”
呂皇后已經顧不得多想,轉身,急急往內殿走去,一邊走,一邊失聲道:“皇上,出事了!”
永昌帝這一個晚上,已經是被驚著兩回了。
承歡殿好事被打斷,本就悶了一肚子的火,此刻睡得正香,卻又無端美夢被擾,聽了呂皇后的話後,猛的便翻身坐了起來,怒聲喝道:“出什麼事了?朕連個覺都不能睡得安穩,是天塌了,還是地陷了?又或者敵國打進來了!”
呂皇后身子便僵了僵。
夫妻多年,她自然是知道,永昌帝心裡怕是動怒了。這個時候,才再辰王的事報上去……呂皇后不由便猶疑了。
但沒容她多想,耳邊再次響起永昌帝的聲音。
“說吧,到底出什麼事了?”
呂皇后咬了咬牙,“皇上,六皇弟沒了。”
“老六沒了?”永昌帝狐疑的看向呂皇后,“好端端的,六皇弟怎麼會沒了?他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