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芷不知道聲音的主人是誰,但她卻知道,這候府上下,除了青檀院的老候爺夫人,沒有誰會用這樣親暱的語氣同容錦說話。
而果然,下一刻,穿一身駝色鑲領秋香色底子五彩菊花紋樣緞面對襟褙子的吳氏,扶著翡翠的手自小徑處笑吟吟的走了出來。
芸芷不認識吳氏,但吳氏也曾是一品的誥命夫人,周身的雍容氣派並不是尋常人可比的,是故,她只是一現身,慣會揣度人的芸芷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猜到吳氏的身份,芸芷便覺得整個人如同墜入了冰窯,讓她冷得上下牙齒只打顫。
容錦回頭迎著吳氏,笑吟吟的上前,伸手扶了她,“祖母,您可是冤枉死我了,我哪裡躲懶了,我只是遇上芸芷了,跟她說了幾句話罷了。”
“芸芷?”吳氏疑惑的看著容錦,“芸芷是誰?”
“芸芷啊!”容錦笑著瞥了眼癱在地上,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的芸芷,說道:“芸芷就是燕州大舅舅的掌上明珠,容思蕎的大丫鬟啊,外祖母,容思蕎,您知道嗎?”
“噢,是她啊!”吳氏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嗔笑著瞪了眼容錦,說道:“我怎麼會不知道呢,祖母還抱過她呢,那個時候,她好像才幾個月大,小貓一樣大……”話聲一頓,擰了眉頭說道:“說起來,蕎丫頭是和你一起回京的,我還一直沒見過她呢,也不知道長什麼樣了。”話落,指了芸芷說道:“去,把你家小姐請了來,就說我要見她!”
芸芷這個時候,真恨不得眼前有個洞,讓她好躲進去。
只是,眼前不有洞,眼前只有兩個等著她自動往套裡鑽的人!
“回,回老夫人話……我,我家……小姐,小姐她……”芸芷吐吐吞吞,顧左右而言它,黃豆般大的汗珠流了一臉,到得最好,已經是滴滴噠噠的直往下掉。
“芸芷,外祖母她老人家難得出來一趟,你還不快去請了你家小姐來!”容錦看著後背已經被汗水溼透的芸芷說道。
芸芷的身子抖得就像是風中的落葉般,上下牙齒“咔嚓,咔嚓”的響著,愣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到得最後,直接眼前一黑,“咚”一聲,對著容錦等人裁了下去。
倒下前,迷迷糊糊中聽到了幾句話。
“哎,這是怎麼了,我就是說要見見蕎丫頭,不願見,也不至就暈了吧?”
“快,快,快讓人去請大夫,之前就看到她一個人在這哭,不知道出了什麼事,讓人去她家小姐那問問,這是怎麼了!”
接下來,便是一連串凌亂的步子聲。
芸芷不知道等待自已的會是什麼,但眼下,她卻是可以放心的暈了。
……
“啊!”
撒裂的痛使得容思蕎整個人如同蝦子般弓了起來,但她身上的人卻猶不肯放手,如同野獸般攻城掠池,似是要將她剝拆入腹。
“痛,痛,好痛!”
容思蕎哭喊著,試圖推開形似瘋癲的王箴,王箴卻是根本不容她的拒絕,雙手猶如鐵掌一般勒著她的腰身。
“放開我,放開我……”
寂靜的園子裡,響起容思蕎哀求的哭聲。
“哭什麼呢,美人兒,這是世上最美妙的事兒,很快你就會捨不得,哭著喊著,讓爺好好疼你了……”
頭頂響起王箴帶著粗喘的聲音,以及下流的話語聲。
容思蕎只覺得自已被一分為二劈成了兩半,一半是疼痛難抑想要掙脫的自已,另一半是好似瘋魔般,不住想要靠近,想要更多的另一個自已。到底哪一個才是真實的她,她不知道!
頭頂是湛藍的天,耳旁有徐徐的風,鼻端……鼻端有一股奇異的,好似栗子的花味道。她如同盪鞦韆一般,被推得高高的,重重的落下,然後又被推高,再次落下,重複了不知道多少次,就在她漸感疲憊,無力掙扎時,耳邊突然響起一聲尖利的驚叫。
“啊……你們在幹什麼!”
而與此同時,她似乎感覺到重愈千斤的胸口霍然一輕,耳邊只剩一聲悠悠長長的吁氣聲。緊接著,便是一陣雜亂的步子聲。
她不想管,她好累,她只想閉上眼睛好好的睡一覺。
容思蕎是這樣想,她也這樣做了。
只是,她眼睛才閉上,下一刻,頭頂卻是響起一聲雷霆般的怒喝聲。
“畜生,你們乾的好事!”
才起的睡意,因這一聲怒喝去了一半,接下來的一半,卻是因為頭皮上傳來的一陣巨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