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進自己的小嘴裡,一邊乾嘔一邊拼命嚼著。
可男孩還是不依不撓:“嚼完了再進去。”
這時,上課鈴響了起來,原本堵在門口的男孩像箭一樣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原來他坐在最後一排啊。’車裡的男人鄙夷地想。
終於可以進教室了,男人看見吃早點的那個孩子手忙腳亂地翻著書包。
然後…然後又有什麼東西進入腦海裡了,剛才孩子一下了不見了。
這會男人看清楚了,是一個小女孩,不太漂亮。她正坐在校門口的傳達室裡和阿姨一起吃飯。
她們沒有說話,但男人看到了破裂的聲音有什麼東西炸了嗎?
突然之間,阿姨用力拎起小女孩,把她的頭按在水龍頭下面。
龍頭被開啟了,水嘩嘩地衝刷著女孩的臉。
“阿姨,好痛!好痛啊!”
“別動,一會兒……”
畫面模糊了,男人很想看看是怎麼回事,但是它毫無預兆地又開始消失。
思緒回到車裡,發現車子早已路過了學校,接近岔路口。
岔路有兩條,右邊的比較熟悉,由窄窄的略微凸起的小石子路起頭,經過一個斜坡,路面漸漸變得寬敞,男人記得每天會有很多人經過這裡去上班。
左邊是條好像見過又好像沒有見過的路,經過經過一個很短的拐彎之後,就是一大片泥路。
泥路的中間全部被挖掉了,挖得很深很深,不像是修路,倒像是挖河。
兩邊只留下了很窄很窄的邊緣供行人透過,可那卻是孩子們上學的必經之路。
男人看到一大群孩子排著隊走上了那狹窄的邊緣。
他正想喊點什麼,但是突然發現沒了坐在他身邊的女友沒有了。
‘什麼時候走的?!她去哪兒了?!她也消失了麼?!!’
男人驚恐萬狀,拼命尋找。
車裡沒有,車外也沒有,他甚至伸長脖子緊盯著那一群小學生,希望從他們裡面找到女友的身影,但是什麼也沒有。
“!!!”
拼命呼喊著女友的名字,幾乎可以用尖叫來形容……
……
一瞬間,發燒的腦袋醒了,男人睜開眼睛感受到堵塞的鼻孔、疼痛的大腦和關節、沙啞的喉嚨、發炎的扁桃體給他帶來的不適,不顧一切張大嘴呼吸著。
身體癱軟在床上,心臟卻還像停留在夢中一樣痛苦不堪。
‘她要離開我了。’
這句話充斥這大腦,他無法思考別的,因為唯一關心自己的人要消失了。
很多人都說:夢是反的。可男人不信,他堅決地認為自己的夢比任何人的夢都要真實。
夢裡告訴他的就一定是對的,絕不可能是反的。
男人使勁撐起身體,拉開床頭櫃的抽屜,裡面放著大大小小地藥瓶。
從中挑出幾顆藥放進嘴裡,就這白開水一口嚥了下去,男人拿起枕頭邊的手機按了起來。
他要給女友發簡訊,他要看見她。
很快,見面的簡訊發出去了。男人重新躺回床上,等待著。
十分鐘、二十分鐘、三十分鐘……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可手機沒有任何動靜,沒有任何人回應他的資訊。
男人心裡很著急但又夾雜著害怕。
不知不覺中,藥效開始發作了,昏昏沉沉中男人記憶的齒輪開始倒轉
五歲之前的事已經不記得了,最早的記憶是那個可怕的瘸腿叔叔。
自從他原來住的房子像薯片一樣碎了的時候,他就住到了瘸腿叔叔的家裡。
不過,那很難說算不算一個家。因為它只是一個搭建在臭氣熏天的垃圾中轉站邊上的違章建築。
屋不擋風,頂不遮雨,蟑螂、蜈蚣什麼都有就是沒有一張舒適的床。
瘸腿叔叔每天出去撿垃圾,換回的一點可憐的收入還要買酒,所以他經常吃不飽飯。
每次喝醉酒,瘸腿叔叔都要找他的麻煩,輕則痛罵,重則痛打。
沒有錢上學,沒有玩具,他就只能每天到垃圾堆裡去找好玩的東西。
捱過幾年之後,他得了一種怪病,一發作起來就控制不住自己,而且越來越嚴重。
最後,在一次發病的時候,瘸腿叔叔把他扔在了公園的長椅上。
幸好好心的清潔工阿姨把他送到的救助站,才免於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