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句自說自話,吳麗環也懶得回應。她頹然坐回原樣,整個人蜷縮在椅子裡,等著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說吧,他人在哪裡。說出來了,我就讓你回家。”
吳麗環瞪著她一雙美目,不知不覺的,嘴也慢慢張開了。她的頭本來就沉,此刻想說一句話來回應,腦子裡卻亂糟糟的,理不出個正常的思緒。
喬正僧不給她裝傻的機會,他踱步到前方,正面對視她說,“你昨天下午三點半出門,去碼頭見項寶通,晚飯在鳴善居吃素齋,然後就直接來找我了。中間根本沒有回仙月林,信哪裡來的,是不是項寶通給你的?”
原來如此,真是一個大大的失誤,吳麗環覺得自己是病糊塗了。當然這也是對方作的祟,她馬上又恨恨的想。
但是喬正僧怎麼知道她的行蹤,吳麗環警覺,莫非自己身邊有了奸細?
生病的時候想事情,真的是一種痛苦。好在喬正僧沒讓她思考多久,“不用狡辯,我找人跟蹤你,差不多已經一禮拜了。”
喬正僧對她有懷疑,吳麗環不是沒感覺,但她沒料到對方這麼早就有了行動。那他為什麼還要報警?為什麼又要去日租界找人?
還有就是,那天晚上晚上喬正僧送她回家,她在車上忍著寒凍瑟瑟應對的,原來實實在在是一場審訊。
“為什麼?是不是……”這次她沒有在心裡疑惑,而是直接問了出來。
這回輪到喬正僧不給答案了,他搖搖頭說,“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說了,我再幫你解惑,一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吳麗環木然的瞪著他,半天才說,“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人在哪裡,我沒騙你。”
對方這句話說出來,頓時讓喬正僧的心涼了一下。因為此時此地,他不信這個女人還能頑抗。
吳麗環的解釋是這樣的:
項寶通跟她說,楊滿與廖枯人是兒時玩伴,在南京就是很要好的朋友了。這次的變故很兇險,外界尚且不知道少帥的生死,所以楊滿要去探望廖枯人,是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的。
而且因為事情來得突然,連個外出的藉口都沒找好,於是便有了失蹤這場鬧劇。
報平安的這封信,本來是沒有的,因為黃副官覺得,對外的線索應該越少越好。但後來喬正僧鬧到要去日租界找人,不得已才讓楊滿寫了這個便條。
吳麗環自覺中間人的差事沒辦好,但因為項寶通的背後是廖枯人,這個喬正僧早就知道。如果要懷疑廖枯人,順藤摸下來,自然也不會信任她。這麼一想,吳麗環就又釋然了。
廖氏風光的時候,與他當個座上賓多麼榮耀。但如今楊滿不過是探望舊友,竟然搞得這麼緊張。吳麗環感概結交權貴不容易,跟著他們起起落落,小人物經不起折騰。
本來讓秋雁著急一下也就罷了,反正看不慣那個女人很久了,能見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吳麗環甚至還有幾分快意。但她沒料到喬正僧這麼上心。
那些酒後的醉話,對旁人的戲言,最後竟然都是真的。那為什麼平時藏得那麼深?吳麗環看不懂喬正僧。
但自己幫楊滿打掩護,怎麼就成了喬正僧的敵人?被他來回試探不說,還弄出了一場病。吳麗環覺得自己格外的委屈,格外的失落了。
第31章
喬正僧聽了個明白,心裡卻在冷笑。想來吳麗華的話是實在的,那麼糊弄她的是誰,項寶通還是廖枯人?此刻他也不想對這個女人解釋,只是問,“既然你不知情,那麼項寶通呢,他知不知道?”
“不知道……”吳麗環茫茫然的回答。
喬正僧明白她的意思,她不知道項寶通知不知道,失望之餘,於是忍不住出言譏諷了一句,“你倒真是相信他。”
被對方說的一陣羞愧,就跟當初在船上與項寶通私會,無意間被楊滿撞破一樣。吳麗環也問自己,為什麼這麼信任項寶通?所有的一切都是這個男人的一面之詞,但楊滿救過他,她自信項寶通不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再說了,不相信自己的愛人,難道相信你喬正僧?
這時爐子上的水開了,蒸汽頂的壺蓋子發出輕響。喬正僧翻出一個杯子來,走過去倒了一杯水,遞給吳麗環。同時對她說,“我要出去一下,你姑且在這裡待一陣,等我回來了你就可以走了。”
自己被監禁了,吳麗環悲哀的想。
眼睜睜的看著喬正僧出門,清晰的聽到房門落鎖的聲音。之後她走到窗邊,從木條的縫隙看出去,外面隱約走過一個人,很像是劉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