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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三個人先幹了一杯。白蘭地不比紹興酒,嵇鶴齡喝得大猛了些,嗆了嗓子,咳得面紅脖子粗,連瑞雲在廚房裡都聽到了,趕了出來一看,便一面問原因。一面替他捶背。王、胡兩人看在眼裡又相視而笑了。
『你那位珠小姐呢?』王有齡問胡雪巖,『現在是要看你的了!』
『那也是件賞心樂事┅┅』
『怎麼?』王有齡很關切地搶著問,『莫非好事不諧?』
『在阿珠仍舊是件好事,這也不去談她了。倒是畹香,』胡雪巖說,『我在上海叫人去看過她,還住在梅家弄,不曾受到什麼驚嚇。她有意思來玩一趟,雪公,你看如何?』
『看看再說吧!』王有齡的神色很冷淡,是不大願意談及此事的神情。
嵇鶴齡本來想問畹香是何許人?看見他這樣的神色,見機不言。胡雪巖當然更不會再提,話題一扯,談到他自己在上海的交遊及生意。
此刻有兩件事要談,一件是代買的洋槍,一件是海運由瀏河出口,交尤五駁運,後者又跟嵇鶴齡的出處有關,胡雪巖靈機一動,認為可以當作嵇鶴哈的見解提出來,顯得他在這方面也有過人的才幹,因而決定先談洋槍。
『雪公!』他問,『湖州的團練怎麼樣了?』
一問到此,王有齡大力興奮,『很好哇!全省各地的團練,就數我湖州順利。平心而論,都是趙景賢的功勞。』他對嵇鶴齡說,『此人的才具,不遜幹老兄。幾時我介紹你跟他交個朋友。』
『我亦聽說此君既賢且能,很想交這個朋友。若蒙雪公引見,真是快事!』
說著,他陶然引杯,一仰脖子幹了酒。
『雪公!』胡雪巖把話題拉丁回來,『我替你買了一批洋槍。』他把整個經過說了一遍。
『我也要浮一大白!』王有齡極高興地說,『雪巖你這件事,辦得好極了!前兩天,撫臺還跟我談起,兵在精而不在多,又說欲善其事,先利其器。
龔振麟父子,對造炮雖有經驗,無奈不會造槍,現在能夠買到洋槍,對防務大有裨益。我明天就「上院」去見撫臺,籌個通盤的辦法出來,洋槍多多益善。『
『那是以後的事。目前這批槍呢?』
『這一批槍,當然是我們湖州買!有了這批洋槍,將來的效用如何,且不去說它,起碼眼前就可以激勵團練計程車氣,關係甚重。』王有齡又說,『趙景賢知道了這個訊息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
『雪公!』嵇鶴齡插進來說,『既然湖州志在心得,事情就不是這麼個做法。明天要防黃撫臺截留這批槍,還是暫時不說的好。』
『那麼到什麼時候再說?』
『我看要用這麼個步驟,』嵇鶴齡慢條斯理地答道,『先跟藩司請一張洋槍的運照,接著了這批槍,送到湖州,然後再跟黃撫臺去說。那時槍支已經發了下去,莫非黃撫臺倒說,通通收了回來,給他的親兵用?』
『對,對!』王有齡說,『有你們兩個人替我畫策,真正是萬元一失!
來,吃酒!『
一面喝酒,一面胡雪巖又談買這批洋槍,還有拉攏英商,叫他們少跟洪楊打交道的好處。嵇鶴齡在一旁默默地聽著,心裡便在為胡雪巖想著,等他們談話告一段落,使用提醒的語氣說∶『雪巖,這批貨色的價款如何演算法,你要不要先跟雪公談一談?』
胡雪巖還不曾開口,王有齡矍然說道∶『提到這一層,我倒想起來了。
團練都是官督民辦,地方上自己籌了餉,自己保管。湖州富庶,地方上也熱心,團練經費很充裕。我本來想跟趙景賢說,叫他把公款存在阜康,又怕碰個軟釘子,面子上下不來,所以一直不曾開口。現在好了,有了這批洋槍,是個很好的「藥引子」,趙景賢一定很見你的情,我就容易說話了。至於這一批貨色的價款,說多少是多少,回扣當然是你的。『
胡雪巖此刻最感困難的,第一是人手不足,第二是頭寸調不轉。有了湖州團練的大筆經費存進來,如魚得水,再妙不過。有了大生意,他就不肯貪小利了,『不!』他說,『我的事需要做得漂亮。回扣或者歸公,或者歸景賢手下的人去分,我完全當差。』
『白當差也不必。』王有齡說,『這件事你不必管了,我來跟趙景賢說。』
要談的兩件事談妥了一樁,另一樁得要從嵇鶴齡身上談起,『雪公!』
他開門見山地問∶『鶴齡的事怎麼了?』
一提到這話,王有齡把已送到唇邊的酒杯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