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難耐的寂靜。
璀璨的燈火下,她那忙得幾乎快成空中飛人的父親竟然赫然坐在沙發上,皺眉看著電視。
一邊的冷老爺子正在喝茶,視線卻似乎哪裡也沒有落下。冷偳坐在一側,正在望著窗外,似乎連她進門都沒有注意到。
李嫂叫了一聲:“小姐回來啦。”將三個男人的注意力一下子都聚焦到她身上。
云溪腳下一頓,心沒由來的一陣緊縮,下意識地感覺到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去哪了?”先發話的是冷國翼。在云溪記憶裡,她這位父親已經很久不曾這樣不顧風度地追問自己行蹤,心中猶豫一二,到底還是說了一半實話:“和室友出去玩,路上碰到詹溫藍,耽擱了一會。”
云溪敏銳的發現,她話音剛落,冷偳的視線一下子定在她的臉上。
她父親和老爺子卻是意味不明地忽視一眼。
空氣裡似乎被什麼東西波動了一下,顯出幾分怪異。
李嫂見氣氛怪異,動了動嘴,似乎想說什麼,到底還是識體地退出了房間。
問老爺子和父親明顯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她回視冷偳,等待他給她解惑。
冷偳扯了扯脖子上的領結,想問自家這個堂妹是不是真的和詹溫藍好上了,但家裡的兩個長輩都在,到了嘴邊的話最後竟然轉了一個圈,成了:“聽說南京軍區出了點事,現在那邊亂成了一鍋粥。”
云溪的手一震,眼光如電:“南京軍區?”
“那邊亂得一塌糊塗,外面倒像是圍成了個鐵桶,一點訊息都探不出來。倒是有些風言風語……。”冷偳沉吟著到底該把這訊息說的隱晦些,卻沒想到一直沒開口的老爺子一句話就掀開了話題:“詹司令身體出了點毛病,軍區那邊完全封鎖了訊息,那些心裡有想法的人眼下怕是……。”他冷笑了兩聲,蒼涼的聲線下,殺伐冷冽之氣撲面而來。
堂堂權柄在握的南京司令,竟然會毫無預兆的一下子身體出現了身體“毛病”?又該是什麼樣的“毛病”,才能讓她成天忙於國事外交的父親都匆匆趕回來?
“什麼時候的事?”云溪雙手交錯,視線從外面漆黑的夜輕輕掃過,什麼也沒有看進眼底。
“一個小時前。”冷偳看了眼手錶,心中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些矛盾。如果云溪和那個姓詹的小子只是玩玩,倒還好,如果是真的在交往,他淺淺地嘆了口氣,不願去探究云溪眼下的表情。
一個小時前,也就是說詹溫藍最快也不過和她同時得到訊息。想起他在包廂裡將她禁錮著,在她頸後印下的那道痕跡,她想不出,現在他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連親身兒子都瞞得滴水不漏。云溪的雙眸一暗,只覺得四周的風聲凜冽蒼茫,那一剎那,她直覺鼻息間充斥著濃稠的陰冷,血腥之氣撲面而來。老爺子忽然站起來,大聲叫了聲李嫂。
李嫂像是從未從客廳消失一般,速度從側門走進來,低著頭,臉上一片恭敬,沒有半點表情。
作為為這個家服務了將近二十年的老人來說,她早已習慣如此。
“幫云溪把行李收拾一下,今晚她就走。”老爺子看了一眼古董落地鍾,偏頭看了一眼自己最鍾愛的孫女:“你替我去一趟南京,看看到底怎麼回事。”不管云溪和詹家是否真的有姻緣的緣分,詹司令是從他門下走出去的,他不會袖手旁觀。
老爺子雖然已經從明面政局上退下來了,但牽一髮動全身,如果這個時候突然離京,那些嗅覺敏銳的人只會把南京那塊圍成一塊鐵餅。房內的幾個人都明白,所以,房內一片沉默,沒有人反對老爺子的這個命令。
云溪幾乎是回家不到半個小時就又出了門,趕到機場的時候,毫不意外地看到詹溫藍一身生人勿進的疏離感立在專機旁,漆黑的夜色似乎給他鍍上一層外衣,讓人看不出一絲情緒。
云溪拉著行李箱的手緊了緊,沒想到一個晚上見到兩次,卻是這樣的情景。
詹溫藍看到她出現的時候,似乎有一剎那的震動,云溪只覺得他的瞳孔一陣緊縮,然後風輕雲淡,他又恢復了一派平靜,接過她的行李箱上了飛機。
飛機並不大,機長和乘務人員早已嚴陣以待,極熟練地送來毛毯,調整座椅,低頭詢問是否有什麼需要,云溪搖了搖頭,看著機外的夜色。飛機沒有動,似乎還在等著誰。
很快,一臉蒼白的梵良慧和滿臉陰沉的李赫出現在她的視野。他們兩人看到她的那一刻,明顯一愣,倏然回頭看向詹溫藍,像是要說什麼。詹溫藍卻只看了他們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