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皮都不眨,伸出兩隻手,狠狠地攥住了她的胳膊,將全身的憤怒與力量都集中到了雙手,神色暴怒,現出所有內心伸出猙獰著的不甘,“從現在起,你休想再打我!”
她第一次發現我居然比她高出了那麼多,第一次從我的頭下,開始仰視我。但不過一秒,她就認清了挫敗的現實,卻因此而更加狂怒,“我打不到你了?!啊?翅膀長硬了!我對付不了你了,啊?”
“就是。”我咬牙吐出兩個字,神情也更加狠決,同時狠狠用力甩掉她掙扎著要揍我的雙手。
她被我的力氣後挫兩步,站住了,卻是精神崩潰般地怒罵,“你這隻白眼狼,我怎麼會讓你這種東西回來,你,給我滾出去,滾得遠遠地,滾出去!”
多麼熟悉的一幕,多麼類似的畫面,卻是多麼可笑的命令。腦海裡閃過無數次帶著滿心的傷痕離家的一幕,那時無奈、無力抗爭的心酸,讓我沒有任何選擇。但是,任何事物極必反,終歸都有極限。
今天就是那個極限。我絕不再做沉默的小綿羊!
我緊了緊包,一把推開她,大踏步走進家門。回頭看她驚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只冷冷地說了一句,“是你要我回來,做人請講信用!”
四 驟雨初歇2
因為昨晚的血性和所謂骨氣,我立即遭到了一系列制裁。
昨晚一直在門上插上插銷,不想讓她進來再對我象倒垃圾一樣破口大罵地發洩,雖然她並沒有跟來。我一直在看書複習,寫作業,背單詞,直到深深睏意,才疲憊不堪地睡去。
起床,背上書包出門,習慣性地去餐桌上拿饅頭,卻發現空蕩蕩地,什麼都沒有。
沒有早飯,這是對我的一貫的懲罰手段之一。此時,居然故伎重演。
心裡泛起一絲冷嘲:想用這個嚇倒我,不用了。不吃飯,我也餓不死。
折回房間,拿出珍藏的錢包,發現裡面的鈔票,所剩無幾。錢,真的很不經花。買點複習資料,買點書,我這樣的富人,也變得一文不名。偏偏我又對家裡高姿態,很少跟他們伸手,打算給他們省點花費。不過,看起來,我給自己留的後路,太窄。
戀戀不捨地盯著那紅彤彤的鈔票看,卻十分克制地,又把它們重新放回錢包。
95年底百元新鈔剛剛發行,帶著鮮紅的喜慶意味。代表著人們熱烈追逐的熱情和慾望。於我而言,這100塊,只夠買100個燒餅。
錢,總有花光的時候,所以一定要有備無患,不能嫌多。這是我對金錢一直的態度。在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我始終飽含飢渴,對物質並無多少迷戀,但是就是很喜歡錢給我帶來的充實感。厚厚的、溫暖的、飽滿的感覺,它給我安全,讓我面對任何威脅都坦然自若,可以換來尊嚴和自信,買來溫飽和快樂,它是善良的天使,讓我看到無助背後的希望,我不能——停止對它刻骨銘心的追逐。
象往常一樣走進教室。還沒有開始早讀,人聲鼎沸的喧囂突然安靜下來。
我有預料。昨天大發聲威,就是讓人知道我不好惹,同時也知道,老虎一旦發了威,就要忍受更深層次的敵對和孤立。對這冷對的氣氛沒有一絲不安,反而堅定了步伐,走向最後一排我的桃源仙境。
走近了,才忽然預感,大家突然噤聲,並不是單單因為昨天的兇猛表現,而是在我課桌的縫隙,赫然出現了三朵玫瑰。
我那張殘破的書桌,有幾條縫我瞭如指掌。此時,被人善加利用,每一條縫都放入一枝直立的玫瑰,一字斜排,姍姍屹立著,很有風情。
我在課桌前怔立,環顧左右。那一胖一瘦的男生,看上去就沒長這種惡作劇的細胞;再看另一邊,吳雨端然而坐,淡淡的眼光看我。
不一會兒,白天龍從身後出現,看著桌上的玫瑰,一臉驚訝,“呃,廖冰然,誰送的?”
也不是他?
我更疑惑了。昨晚發生的事看,他送這花才靠譜,可是看上去,他不像撒謊。
我抱著書包坐下。陷入了無頭緒的沉思。三朵玫瑰,就像*的妖物,擾亂了我波瀾不驚的心。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給我送花,還是匿名,還是這麼匪夷所思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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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惡作劇,還是真心?是真心,至少留個名字?這比匿名送來的情書還可恨,因為花太香、太美,擾人心神,無法忽略,無法摺疊起來,不忍視而不見。
平日有規律三餐伺候的胃,此時咕隆隆作響。我忽然心生詭計,面露兇光: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