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指了指北面,然後笑著搖搖頭。
楊修不知道夏侯尚指的是什麼,但他指的卻不是鄴城,而是建鄴。越國的條件再好,波及魏國的可能性也有限,一來是太遠,需要時間,江淮之間又幾乎是空地,千里迢迢趕到越國並不是件易事,二來是隔著大江,拖家帶口的百姓要過江,不驚動當地的駐軍基本是不可能的。而孫權治下的江東則不一樣,這裡的百姓最先得到訊息,而他們要趕到越國也方便得很,不出意外的話,如果孫權沒有及時採取有效措施,他屬下的百姓將有兩成以上會成功逃到越郡。
此消彼長,這其中對吳國的傷害有多大,楊修用腳指頭也猜得出來。楊修忽然覺得,孫紹要促成魏蜀聯合出征西羌,可能另有所指,要不然為什麼他偏偏漏了吳國?楊修的嘴角一撇,露出不屑的笑容,什麼自已人不打自己人,他不是一直在對孫權下手?
……
建鄴,孫權和孫登相對而坐,孫登面露惶恐之色,而孫權卻是怒容滿面,一隻金盃被摔到了牆角里,杯中的酒漬潑得滿地都是。
“誰的主意?”孫權咬牙切齒的問道。
“聽說……是虞翻的主意。”孫登嚥了口唾沫,有些心虛的看關孫權。他開始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並沒有太緊張。他知道孫紹和他的大臣們新年是在朱崖過的,而去朱崖的主要就是因為孫紹對虞翻這個丞相的工作不滿意,所以虞翻會有所動作已經在他的預料之中,可是當他得知大量的吳國百姓向越國遷移的時候,他覺察到了危機所在。
吳國這幾年過得很緊張。
四國之中,魏國最強,蜀國有地利,雖然前幾年被曹操打得很狼狽,但是在停戰之後,他們很快就恢復了平靜,在諸葛亮的輔佐下,劉備基本擺平了國內的勢力矛盾,走上了穩步發展的路子,而吳國則不一樣,因為與孫紹的矛盾,吳國一直處在三面包圍之中,多了一個越國,不僅沒有多出一個助力,反而多出了一個敵人,而且是很難纏的敵人。為了保證安全,吳國現在有十八萬大軍,這已經超過了吳國現有人口所能承受的範圍,吳國的經濟負擔因此一直很重,農民的生活被壓到了最低點,各地的小叛亂此起彼伏,要不是諸將顧及自己的利益,毫不留情的鎮壓,吳國早就亂成一鍋粥了。
但是現在越國破天荒的推出對農民傾斜的扶持政策,吳國勉強維持的大好局面立刻崩潰了,孫登不敢再怠慢,他立刻把這個訊息送到了孫權的面前。孫權一看就火了,他破口大罵,當場就摔了最心愛的金盃。
“這個老東西瘋了,居然出這種兩敗俱傷的絕戶計?”孫權怒不可遏,他不相信這是孫紹的主意,在他看來,這樣做是急功近利的,在把吳國拖垮的同時,也將使越國的經濟崩潰,別的不說,這麼多農民需要安家落戶,需要賒欠耕牛、農具、種子,這得投入多少錢?就算孫紹賺了不少錢,也不夠填進去的,孫登也說了,虞翻向越國的鉅商世家們大量的舉貸,入不敷出。
“父王,眼下如果不加以阻止,我國人口損失會越來越大的。”孫登見孫權只顧發火,忍不住勸道。孫權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聲,反問道:“你有什麼好辦法?”
孫登的嘴唇抖了抖,好半天才說道:“兒臣以為,當關閉邊城,嚴禁百姓出境,同時派人到錢唐去,向越王討個說法,讓他遣返那些百姓。”
“嗯,是個好辦法。”孫權從憤怒中冷靜下來,撫著鬍鬚沉思片刻:“子高,你去一趟錢唐吧。”
“我?”孫登詫異的抬起頭看了一眼孫權,正迎上孫權銳利的目光,心猛的提了起來,他吃了一驚,連忙低下頭應了一聲:“喏。”
“事不宜遲,速去速回。”孫權放鬆了身體,顯出幾分疲態,揮揮手道:“我累了,這件事就由你來處理,反正……早點熟悉也是好事。”
孫登不知道孫權究竟在想說什麼,好象是讓他幫著分擔政務,又好象因為身體不佳,對政務有些厭倦,要逐步的轉移到他的手中一般。這不是變相的移交權力嗎?孫登忽然興奮起來,他雖然極力讓自己顯得很平靜,可是眼中的神彩還是沒能躲過孫權的眼睛。
孫登起身欲行,又想起了一件事,折回身對孫權說:“父王,周胤要成親了,派人請橋夫人去錢唐,周循不敢自專,來請示是否可行。”
“周胤娶的誰家女兒?”孫權漫不經心的問了一句。
“是徐矯的女兒。”
孫權眉頭一顫,眼角不經意的抽了兩下。徐矯是徐夫人的長兄,又是越國的城門校尉,他的女兒雖然不姓孫,可是卻和宗室女差不多,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