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又在名字後添了個“的”字。
我口袋揣著螳螂,去閱報欄處看報紙。上面的報紙已經有一個月沒有更新了,校工也放假了。一切停止,這世界上的一切是我的。我自由自在地看報紙,看完這一面,轉到那一面看,邊看邊努力地理解上面的意思。
所有報紙的所有內容全看完後,校園更加安靜了,更加陳舊了。
我最後一次去教師家屬樓下喊了幾嗓子。把螳螂放在樓下天井裡,撥正它背上繫著的紙條,然後離開了校園。
從那以後我就忘記了她的名字。她的名字被一隻螳螂負載身上,在世間流浪,不知現在成了什麼模樣。
我十二歲時愛上了鄰居家的男孩。在小學的最後一次假期裡,每天都花很多時間跟蹤他。
傍晚,他吃過飯就出門了。我跟著他走過悶熱擁擠的街巷,出了北門外繼續,一直走到環城路上。後來又經過城郊的綢緞廠、酒廠,經過一片又一片的稻田、油菜地、紅苕地。又走上一條桑樹夾生的田埂,走進一片陰暗的竹林,翻過一座長滿馬尾松的山坡。
山路永無止境,傍晚如此漫長,天空晴朗。我遠遠地跟著,他頭也不回。有好幾次我以為他已經知道我在後面,以為他故意要把我引去什麼地方。我做夢一樣地毫不猶豫。
——截止到十二歲,那是我腳步所到達的最遠的地方。而那個黃昏,則是記憶中最漫長的一個黃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