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皇后一臉灰敗地走進正殿,“是個男胎,落地就沒氣了……柳側妃血崩,太醫用針也止不住血……”
太后手裡的柺杖重重在地上頓了一下:“哀家的重孫!”簡直不知道該去罵誰的好。
“太后,”皇后神色冷厲,“柳氏在朝賀時還好端端的,才坐上轎子就出了事,我瞧著要好生查查,別是有人在轎子裡做手腳了罷?”
“查,查!”太后頓著柺杖,“若有人敢謀害皇嗣,哀家要滅他九族!”
事情鬧到這個樣子,秦王妃也不好再在宮裡耽擱下去,便告退了出來。丁意如帶著陸側妃也跟著告退,出來的時候,眾人的喜慶勁兒已經都沒了,這一年的一開頭,就蒙上了一層不大吉利的血色。
相對於皇家的沉重,綺年的日子倒相對地好過了一些。春闈成了壓在趙燕平和秦王妃頭上的一座大山,也讓秦王妃暫時顧不上別的事,雖然時常因為煩躁發些脾氣,但總體上來說並沒什麼。
二月初九,春闈開了。
提前三五日,秦王妃就在一件件檢點帶進場的東西,以至於連二月二龍抬頭這樣的日子府裡都沒個喜慶勁兒。
“世子妃,奴婢去看了,立年少爺出門的時候看起來跟往常也差不多,並沒什麼大異樣的。”如菱站在綺年跟前回報著,“奴婢跟著一直看進了龍門才回來的。”
“那就好。”綺年把手裡的帳本放下,嘆了口氣。不要太緊張,臨場發揮就能好一些。不過不知怎麼的,周立年這樣的著急,總讓她有些不放心。
如鸝看綺年眉心打結,故意笑向如菱道:“你一早出去了不曾看見,三少爺出門那陣勢,恨不得能把全家都帶上呢。”
綺年知道她是想逗自己高興,笑著戳了她一指頭:“誰讓你背後議論三少爺的?被人聽見小心挨板子。”
如鸝見她笑了,自然就不再提這事,笑道:“是是,奴婢不說了。倒是玉如姑娘那裡來的信,可是怎麼說的呢?”綺年年前就給冷玉如去了一封信,說了鄭氏想要見一見張沁的意思。依綺年看,這事沒什麼不好的,鄭氏挑兒媳,張沁也可先相相婆婆,畢竟在這古代,婆婆有時候比丈夫還要重要呢。
“等上巳節罷。”從進臘月到出正月,各家都是忙個不了,張家是第一次在京裡過年,冷玉如做為已經管家的長媳,更忙得腳打後腦勺,實在也是顧不上。倒是上巳節,各家都要出門踏青,那時見上一面自是順理成章的。
如鴛一直在旁邊做針線,這時候忍不住一笑:“你倒是包打聽一樣,怎麼那麼愛聽這些事兒?世子妃該給這丫頭找個婆家了吧?”
“哎呀!”如鸝不防被如鴛說了這麼一句,頓時紅了臉,撲過去要掐她,在屋裡鬧成一團,惹得綺年也笑了起來。
“什麼事這麼高興?”趙燕恆推門進來,後頭跟著清明,替他解下肩上披風。
“回來了?”綺年笑著起身,“三弟進場了?”春闈也是大事,秦王妃不能去送,昀郡王帶了長子親自去送小兒子進場。
“嗯。”趙燕恆解著外衣的衣釦,“二弟明日就回來了。”
綺年回頭看了如鴛一眼,如鴛會意,立刻收了手裡東西,帶著如鸝和如菱退了出去,這樣一來,獨有清明自己在屋裡就顯得十分突兀。綺年瞥她一眼,接過趙燕恆脫下的外衣,隨口道:“清明你也下去罷,日後世子進了這屋裡就有我呢,若有什麼事,世子自然會喚你們。”
清明低頭答應,瞥一眼趙燕恆並不發話,也只得退了下去。綺年親自給趙燕恆倒茶:“二弟查得怎麼樣?”
趙燕恆微微一笑:“將華絲坊俱封了。”
“沒下文了?”綺年詫異,“沒查出跟永順伯的關係?”
“皇上吩咐不要查了。”趙燕恆喝了口茶,“那華絲坊的本錢裡有太后的體己。我瞧著皇上的意思,此時不好再往下查了。”
綺年聽得糊里糊塗:“那皇上打算什麼時候查啊?時間久了,線索斷了可怎麼好?”
趙燕恆意味深長地笑了笑:“線索麼,要有一定會有的。”
綺年眨巴著眼睛看他:“講清楚一點嘛,我想這些都想得頭疼。”
趙燕恆笑起來,將她摟到自己膝上:“你那麼聰明,難道想不出來?”
“懶得想。”綺年撅著嘴把帳本拿給他看,“瞧瞧,多厚的東西!我現在還要看這些,還要給你做點針線,還要幫著籌備縣主的及笄禮,哪裡還有心思去想那些?”
趙燕恆哈哈大笑,摟了她笑道:“世子妃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