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若錚嘆道:“糊塗!你難道還想著霞兒取正妃而代之?我當初送霞兒入宮選秀,自是想著她能有個正妃之位,然而情勢比人強,明顯是皇上特意要指金國秀給長皇子。這是好事,足證皇上心中看重長子。如今皇子妃精明,對長皇子只有助力。只要長皇子將來平平安安的,我們霞兒自然也跟著平平安安,比什麼不好?我如何不高興?”
鄭氏不由得低了頭道:“老爺說的是。”她自然知道吳若錚不僅僅希望長皇子平平安安,而是希望他能登大位,如此一來,吳知霞將來也跟著平步青雲,只要不出什麼差錯,一生的尊榮富貴是篤定的,這已經是很好的了。
☆、58 牡丹筵各用心機
恆山伯府的牡丹宴開時;正是殿試後第三天;新科三鼎甲新鮮出爐,眾人的八卦熱情仍然高漲,以至於綺年跟著李氏進了恆山伯府;仍舊到處聽到的都是對於本次春闈的議論。
以李氏的身份,還不能讓恆山伯夫人出來親迎;出面的是鄭琨的妻子,未來的恆山伯夫人。
鄭大少奶奶二十出頭的模樣;雖然已經三月了;卻仍穿著海棠紅的緙絲夾襖;下頭是櫻草色錦裙;頭上梳著繁複的牡丹髻,正中插一枝累金絲鑲紅寶石和珍珠的華勝;兩邊襯著白玉鏤花梳。她有一頭烏油油的好頭髮,只是人卻有些纖弱,臉上雖薄薄敷了脂粉,仍有幾分蒼白。這般華麗的打扮起來,越發顯得那頭髮太過厚密,讓人不由得有些擔心她支撐不住。
鄭大少奶奶說話聲音也低低的,一聽就有些中氣不足,先給李氏見了禮,便柔柔笑道:“母親在那邊陪著郡王妃說話,一時不得脫身,吳夫人莫見怪。”
這其實是個禮貌的藉口,雖然你身份不夠,但我還是不會明白地指出來,並且給你一個臺階下。李氏自然順著臺階就走下來:“秦郡王妃已然到了?倒是我們遲了。”
鄭大奶奶微微而笑,引著眾人往裡頭去,手裡捏著一條緗色繡綠菊的絲帕,不時輕輕掩著唇咳一聲,道:“吳夫人家的姑娘們,一把水蔥兒似的,看著就可人疼。聽說有一位跟我們家裡冷家表妹是自幼的交情?”
李氏指著綺年笑道:“是我外甥女兒,打小也是住在成都的。”
鄭大少奶奶一雙丹鳳眼就對著綺年溜了過來。眼神極靈活,綺年卻被她看得有點不舒服。鄭大少奶奶說起來比較像畫出來的人兒,再怎麼設色華麗,也總免不了有幾分單薄蒼白。試想一個畫上的人像突然用眼睛掃你這麼一下……
不過綺年沒怎麼顧得上,她聽見郡王妃,就想到了那位燕妤縣主,頓時一陣頭疼,打定主意今天一定要老老實實的,即便縣主再有什麼舉動,她也一概都忍著――冷玉如的事情第一大!
恆山伯府的園子可沒東陽侯府的大,光一個蘅香堂,女眷們就坐得滿滿的。李氏等人進去時,正聽見恆山伯夫人笑著在說:“……瑾兒為看這牡丹,大清早的就去花房,著了些露水,今日還有些咳嗽,就不叫她出來了。”
騙鬼去吧!綺年跟坐在恆山伯夫人身邊的冷玉如交換了一下眼色,兩人眼中不約而同地都閃過一絲鄙夷。鄭大少奶奶明顯才有些咳嗽呢,怎麼不見讓她歇著呢?
秦王妃含笑點頭:“為愛花開早,中露溼羅衣,瑾娘這性子,怕是隨了你。年輕的時候,是誰一清早就去掐那新鮮蘭花回來插頭的?可憐好好一株墨蘭,就此遭了你的毒手。”
旁邊還有幾位穿著華麗的婦人,聞言一起捧場地笑了起來。鄭大少奶奶引了李氏等人過去見禮。綺年禮還沒行完呢,就感覺到兩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滿是敵意。不用回頭她都知道,是秦王妃身邊的燕妤縣主。
秦王妃依舊帶著趙燕妤與趙燕好兩個姑娘,兩人也穿著相似的桃紅色繡金銀暗花的長褙子。只不過趙燕好那件是散繡碎花,趙燕妤卻是百花不落地的遍繡法,便比趙燕好的那件衣裳更加璀璨奪目。
綺年也不抬頭,只跟著吳知雯幾人一起給秦王妃行禮罷,便站到李氏背後去了。秦王妃倒也掃了她一眼,但並未多加註意,只是趙燕妤狠狠瞪了她幾下,不過見綺年毫無反應,便也悻悻轉過頭去跟人說話了。
阮夫人也帶著阮盼來了。阮盼仍是有些清減,卻更顯得雅淡端莊。表姊妹之間總是熟稔些,且知雯知霏又是離京將近一月,聚在一處拉了手說話。冷玉如也過來,跟綺年兩人略走遠些,低聲道:“今日不但鄭瑾娘裝病不出,承恩伯夫人也抱病,珊娘在家中侍疾,也不會來了。”
“你要小心……”綺年禁不住地擔心。這畢竟是在恆山伯府,萬一中間出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