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乾清宮,我便被帶去見玄燁,他原在書房裡寫字,聽說我來了便扔下筆跑過來拉著我的手笑道:“你可來了。我就說我有辦法吧,看,你這不是過來我這邊侍候了嗎?”
我看著他,不知該恨他還是謝他,恨他是因為他差點讓我命喪慈寧宮,謝他卻是因為我不得不承認在他身邊我更有機會去圍獵場找回家的路。於是我只能苦笑。
他可以任性,我卻不能亂了規矩,於是輕輕掙開他的手,行著宮禮說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他擺了擺手說道:“不必多禮。我要你就是因為你不像別人那樣怕我,敢跟我說實話,今後也要這樣,對我來說你就像親姐姐一樣,你也不用跟我來這些框框套套的。”
“奴婢知道了。”我恭聲答應,卻並不敢造次。如果我真的跟他沒大沒小,這安逸日子絕對是過不長久的。況且有誰的姐姐給弟弟行禮弟弟還接受得理所當然的?可能他沒注意到這些,但皇家的威嚴又豈是可以隨便跟下人結交的?恐怕在他內心深處仍舊是看不起我的吧?伴君如伴虎,倘若他哪天覺得我的實話辱沒了他的身份,一怒之下砍了我的腦袋那可就冤枉大了。所以呢,玄燁今天的這番話我還是不要當真的好。
於是我在乾清宮住下。因為我是玄燁欽點的侍女,隱隱在眾宮女中竟然成了領頭人,他走哪裡都要我跟著,偏生這小孩子本來就調皮,一天到晚東跑西竄的,也累得我跟著他顛來跑去,兩三天裡去過的地方竟然比我來到這裡之後走過的路加起來都多。他是小孩子精力旺盛,我這把老骨頭卻飽受折磨,叫苦連天。
玄燁畢竟只有八歲,難免頑皮搗蛋,身邊的人惟恐他有什麼萬一總是勸這勸那,讓他很不自在。我雖身為他的貼身侍女,卻奉行多說多錯、少說少錯的原則並不似別人一樣處處限制他,因為我知道康熙必然會安安穩穩執政六十一年終老天年,絕不會有什麼意外發生,也就懶得去操那份閒心。誰知他竟因此認定我終究不同旁人,待他也是赤誠真心,於是更加寵信於我,我的吃穿用度都跟別的宮女不同,高了她們一個級別,也時常有些賞賜,都是些值錢的物事。玄燁年幼還沒有妃子,所以他身邊的女人現在竟然就屬我最為得寵。
雖說我並不稀罕這些東西,但誰不想吃好的穿好的?再說那些值錢的賞賜存起來可是一筆不小的收入,萬一以後有什麼事情,我也有應付的資本不是?於是我歡歡喜喜收下這些東西,妥妥帖帖藏起來,同時心裡又有些遺憾:可惜古代沒有投資工具,不然以我的本事讓錢生錢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沒曾想我的貪財舉動看在玄燁眼裡又有了不同的解釋,他單純以為我小心翼翼收藏這些東西只是因為這是他的賞賜,當下更加高興,賞賜得愈發多了。
我才不管他心裡怎麼想,反正有錢給我我是絕對不會往外推的,於是順理成章收下了。但天下畢竟沒有白吃的午餐,被玄燁寵信的代價就是他事事都要我親手服侍,從穿衣戴帽,到脫衣就寢,連讀書寫字都要拉上我給他研墨鋪紙,可苦了我這從沒侍候過人的二十一世紀新新女性,一天到晚不得閒倒也罷了,那繁雜紛亂的宮中規矩更是弄得我頭昏腦脹,鬱悶得想殺人。好在玄燁的乳母孫氏倒也善良溫和,手把手教著我宮裡頭的各種規矩;我也知道如果做錯一點,說不定什麼懲罰就要來了,於是也拿出當年高考的氣勢和毅力,愣是在最短時間裡學會了所有基本的禮儀規定,這才不至於總是手忙腳亂——忘了說一句,玄燁可是非常喜歡看我手忙腳亂和因為不懂規矩鬧出的笑話的,我總是懷疑他要我寸步不離就是為了這個原因。至於其它的規矩和禮儀,卻也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夠學完的,只有以後慢慢來了。
登基大典漸漸逼近了,玄燁卻沒有一絲緊張的情緒,也難怪,就算他以後是名傳千古的聖祖皇帝,現在也不過是個八歲的孩兒,你能指望他有多少危機意識責任感?
不過今天他反常地沒有讓我跟進跟出,一大早跟小六子兩個人就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若是換了別的貼身宮女早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到處亂轉了才是,我卻根本沒放在心上。不是我沒有責任心、忘恩負義,實在是老天註定玄燁一輩子平平安安有驚無險度過他的帝王歲月讓人嫉妒得眼紅,不需要我多此一舉擔這份閒心無病呻吟。
所以我美美地睡了一覺,然後就喜滋滋地清點我的私人財產,樂得合不攏嘴——在現代的時候我天天做夢都想變有錢人,沒想到居然在這古代實現了我的理想。雖然現在還只是些珠寶首飾不是真正的錢財,可是珠寶首飾是可以賣錢的啊!如果我把它們拿回現代,這些古董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