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72部分

道,“你多泡一會兒,否則明天免不了風寒。”

顧翛從見寧溫的第一面開始,便不曾把他當做長輩,是以說話都是以平輩的口吻,有時候還有些像是教育晚輩。

不等寧溫說話,顧翛便將桶甩到一邊,餘光瞥了浴桶中若隱若現的軀體一眼,抬步離開這個屏風後,翻身上塌。

這張塌是室內有且僅有的一張,而且勉強只能夠容得下兩個成年人,顧翛的唇角不由微微勾起。

寧溫並沒有依言多泡一會兒,而是很快的便出來了,取了乾淨的面帕擦了身體,穿上顧翛命人拿來的白色寬袍。

顧翛一瞥眼,看見一襲白衣的和尚,脖頸和麵頰上有些水珠不曾擦乾,在微弱的光下反射著柔和晶瑩的光芒,襯著眉目如畫,真真有幾分寶相莊嚴的味道,但顧翛不喜。

“多謝……”

寧溫的話又是一半被顧翛截了話頭,“喚我輒淺。”

寧溫發覺,少年不但脾氣琢磨不定,還喜歡用肯定式的語氣,雖然不算命令,卻有種讓人不容拒絕的氣勢。

回答顧翛的,是一陣沉默,這個結果在顧翛的預料之中,是以也並無任何不悅,從榻上起身,邊走邊脫去衣物,口中還不忘道,“我不逼你,你願意喚什麼就喚什麼,不過,可否請教大師法號?”

顧翛光裸著上半身,衝寧溫笑得如耀耀日光,明亮且又顯得真誠,令人一不小心便就忽略他話語中戲謔的意思。

寧溫自然是不曾被迷惑,只是他不計較,溫言答道,“貧僧法號淨空。”

顧翛也不嫌棄水是用過的,直接便進了浴桶。

寧溫耳根有些發熱,這些年來,他真的是每日只知道看花賞景了,方才顧翛讓他先沐浴的時候,他竟也不曾推讓顧翛先洗。

其實,這也怨不得寧溫,他二十歲以前活得甚累,無論是衣食住行都要提防別人下藥,所以他從來不曾與人一同沐浴,哪怕是在同一個房間,每次也都是一個人草草洗了結束,這是長久以來的習慣,不是一時半會能改的。

不經意想起過往,寧溫眉頭不自覺攏了起來,神思也不知飄去何處。

“你在哪家寺院剃度?”顧翛洗澡也很快,問話的時候,已經開始穿袍子了,他面上笑意盈盈,心中卻打算尋個日子去將那間廟拆了。

“是在天龍寺。”寧溫那日向一個樵夫打聽,才知道天龍寺是最富盛名的寺廟,便前去請求住持為他剃度。

寧溫做寧皇時,福緣大師曾見過他,並且佛教能有今日的地位,寧溫起了一定程度的推動作用,至少在他在位期間,並不曾為難過佛教,所以福緣大師心中感念,便親自為他剃度。

在去天龍寺之前,寧溫也曾想在寺中做僧侶,但見寺中香客絡繹不絕,且都是些權貴,怕惹上世俗,便決定做一名遊僧,走到何處便是何處,若是覺得不行了,便尋一處清幽坐化。

顧翛皺眉,天龍寺他也曾去尋過,恐怕那時寧溫已經剃度完了吧。

這寺廟他可不能拆,他若是拆了,第一個發飆的絕對是他的母親,但是讓那一幫和尚不得安生,他有的是辦法。

“時辰不早了,安歇吧。”顧翛上塌,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能夠有一個人在身邊安睡而不必猜疑,這是寧溫曾經的夢想,這無關於情愛,只是想有這麼個人而已,不過從未有這樣的機會罷了。以前他倒是信任顧風華的,但一個男人總不能對另外一個男人說“你陪我睡覺”吧尤其是在那種男風盛行的情形下,太容易讓人誤會了。

顧翛以為寧溫要拒絕,卻不想他卻只是稍微遲疑了一下,便將几上的油燈吹熄,在另一邊躺下了。

清潤的氣息鋪面而來,顧翛莫名的有些緊張,為了緩解自己的緊張,顧翛便將被褥扯開,蓋在寧溫身上,“你剛剛,不知道浴桶裡的水是冷得麼?”

“知道。”寧溫只是感覺不到溫度,又不傻,那水連熱氣都沒有,他自然知道不是熱水,只不過也不曉得究竟有多涼罷了。

“知道你還進去”顧翛語氣嚴厲,帶著沉重的壓迫感。

寧溫其人,別說泰山崩於前而面不改色,便是天塌下來,恐怕也不能令他目光閃上一閃,唯有關懷,哪怕只有一點點,便能輕易的將他籠絡。自然,所謂關懷指的是真心實意不含一絲算計,是有目的關心,還是發自真心,他能夠輕易分辨。

從前噓寒問暖的人甚多,除了白蘇,卻無一人是用這般斥責的語氣,這讓寧溫心中微有動容。

“你當真殺許多人?”寧溫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