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書記
啊,不是我不盡心,是這頭小豬太厲害,你沒看過它吃奶的樣子,如狼似虎啊,
別說是一頭母豬,就是一頭母牛,也會被它吸癱……”
洪泰嶽扶著圈牆往裡看,我心血來潮,前腿一舉,直立起來。我沒有想到,
直立起來,用兩隻後腿支撐身體,這個只有那些馬戲團裡久經訓練的豬才能做的
動作,我做起來竟是這般輕鬆自如。我把兩隻前蹄搭在牆頭上,腦袋幾乎觸到洪
泰嶽的下巴。他吃了一驚,身體後撤,瞅瞅周圍無人,低聲對西門白氏說:“錯
怪你了,我馬上派人來,將這個豬王弄出來單獨飼養。”
“我早就跟黃副主任說過,但他說要等您回來研究……”
()
“這個笨蛋,”洪泰嶽道,“這麼點小事都不敢做主!”
“大家都敬奉著您呢,”白氏抬頭看了洪泰嶽一眼,慌忙低下頭,喃喃道,
“您是老革命,為人正派,處事公道……”
“行了,這些話你以後不要再說,”洪泰嶽揮揮手,緊盯著白氏泛起紅潮的
臉膛,說,“你還住在那兩問看塋屋子裡嗎?要不你就搬到飼養棚裡來吧,跟黃
互助她們住在一起。”
“不啦,”白氏說,“我出身不好,又老又髒,別讓年輕人討厭……”
洪泰嶽用勁兒盯了白氏幾眼,把頭扭了,目光盯著那些肥大的葵花葉片,低
聲道:“白氏,白氏,你要不是地主該有多好……”
我“哐哐”地叫著,表達著心中複雜的情感。說實話,我那時並沒有特別強
烈的醋意,但洪泰嶽與自氏之間那種日漸微妙的關係讓我本能地感到不悅。這事
兒自然沒完,最終的悲劇結果你儘管知道,但我還是會詳盡地講給你聽。
他們將我轉移到了一間特別寬大的豬舍裡。離開誕生地時我最後看了一眼偎
在牆角、痴痴呆呆的母豬,心中毫無悲憫之感。但不管怎麼說,我透過它的產道
來到陽世,從它的Ru房裡榨取營養長大了自己的身體,它對我有養育之恩,我應
該報答它,但我實在想不出拿什麼報答它,最後,我將一泡尿撒在它的食槽裡,
據說,年輕公豬的尿含有大量激素,對因哺育過度而癱瘓的母豬,有奇特的療效。
我的新居是一排獨立圈舍中最寬敞的一間,距離那二百問新建成的豬舍有一
百米遠。我的房子後邊是一棵大杏樹,半個樹冠籠罩在圈舍的上空。圈舍是敞開
式的,後簷長,前簷短,陽光可以無遮攔地照射進來。圈舍的地面全部用方磚鋪
就,角落有洞,洞上架鐵箅子方便糞便流出。在我的臥室牆角,有一堆金黃|色的
麥秸,散發著清新的氣息。我在新居里轉來轉去,嗅著新磚的氣味,新土的氣味,
新鮮梧桐木的氣味,新鮮高粱稈的氣味。我很滿意。與老母豬那低矮、骯髒的居
所相比,我的新居,是真正的高尚住宅。這裡通風透氣,採光良好,所有的建築
材料都是環保型的,絕對沒有有害氣體。瞧那梁檁,是新砍下來的梧桐樹幹,茬
口雪白,滲著苦澀的汁液。充當房笆的高粱秸稈也是新鮮產物,汁液未枯,散發
著酸甜的氣味,嚼起來味道肯定很好。但這是我的屋,我不會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而自拆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