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書
我一聽更是大吃一驚,馬上叫道:“她會唱歌?她會唱歌我怎麼不知道?”
“你是聾子和瞎子,你怎麼能知道?”大家一齊反問道。
這叫什麼事兒?也太天方夜譚的了。關鍵是這三個人沒有半點羞恥感,我認為他們在爭奪情人的戰鬥中已經先折了一陣,那他們現在應該同仇敵愾、臥薪嚐膽,找個機會勾連槍柺子隊殺情敵一個人仰馬翻。如果沒機會翻盤,怎麼也得痛定思痛憤然回首絕塵而去再也不理龍麗,這也算男人做事。可他們居然心無芥蒂的重新聚集在龍麗周圍,在她的率領下向著一個根本不是男女關係的目標奮力奔去。這也太無恥了,太沒心沒肺了?
當情人已成往事(15)
我質問他們:“你們就不覺得丟人嗎?”
“丟什麼人?”大家反駁道。“這是個好主意啊,我們從來沒想到生活能這麼過?這太好了!”
在眾人興奮的歡歌笑語中,我極其失意的落敗而回。我承認這回龍麗真的給了我一個驚訝。我自認我十分了解龍麗,但是最近的事兒卻使我對自己產生了深深的懷疑。我是個瞎子和聾子嗎?是不是我對自己最靠近的人最視而不見?攻打龍麗這個堡壘的主要力量就被這麼輕而易舉的招安了。我本以為自己夾雜在千軍萬馬中,手持長矛,正埋頭向敵方衝去,誰想一回頭卻發覺自己是一個人在跑路。在我和龍麗長期的鬥爭中,我可從沒這麼落過下風,至少心理上從未這麼失敗。
搗亂失敗再搗亂再失敗直至滅亡,這是領袖曾教導過我們的。一天晚上,我就抱著這種心態隨風潛入夜,去完成自己孤獨的賽跑。我悄悄坐在啤酒一條街盡頭一個巨大的酒吧裡。這個酒吧很有名,到了晚上人頭攢動,聲音鼎沸。我還特意畫了畫妝,帶上一頂帽子,穿上一件風衣貓在角落裡。這種環境我很熟,幾年前我幾乎天天泡在酒吧裡,一喝多了就主動要求上去唱歌,刺激得下面的觀眾直喊下臺。
演出開始了,果然是龍麗他們,他們先試著唱了一首,有點緊張,但是還不錯。龍麗有些沙啞的菸酒嗓居然還博得了掌聲。第二首,第三首依然不錯。幾首下來,他們就完全放開了,底下的聽眾也被挑動起來,掌聲愈發熱烈。這時,龍麗翻著歌篇,和他們商量了一下,一會兒前奏起來,我忽然發現這是一首我最喜歡的老歌《野百合也有春天》。音樂之中,龍麗舒緩而優美地唱起來,幽暗的燈光下,她的臉色顯得異常蒼白,頭髮在腦後象一隻將要飛去的燕子一般盤著。就在這一刻,我忽然問自己這個成熟的婦人是我認識的那個龍麗嗎?所有的嘈音似乎一下子遠去,我只看見龍麗的嘴唇蠕動,吐出每一個我聽不到聲音卻異常熟悉的字。
在瘋狂的掌聲中,一個人坐到了我面前,我一下子從恍惚中回到現實,定睛一看是劉星。
“趙先生怎麼還喬裝打扮?”劉星有些譏誚地問道。
我有點不好意思地摘下帽子,笑笑說:“還是讓你們認出來了。”
“怎麼樣,據趙先生看,這算不算新的生活?”劉星認真地問,他兩隻炯炯有神的眼睛,在鏡片之後閃著光。
我知道他這是代表龍麗來問的。但這怎麼回答呢?這確實是一種出乎意料的生活,但誰敢保證這是一種能夠持續下去的正確的生活?
“是不是新生活我還不敢判定。”我說。“但我覺得你倒是有經濟頭腦。我與龍麗相處那麼多年,從沒想到過用她來掙錢。”
“那是你的問題。”劉星笑笑說。“因為你不知道她的價值所在。”
“我們只有挽救她,她才有價值。”我說,“不過,你似乎不在乎她是否會死去。”
劉星又諷刺地笑笑,他搖搖頭說:“哥哥,你老了。你的觀念太陳舊,你的錯誤就在於用你的標準去衡量她。其實你只需平等地對待她,而不能要求她的生活和你的一樣。你讓她感到不自由,不是有一句話嘛:不自由,勿寧死。”
我被劉星說得啞口無言,說實話這麼多年來我早已厭煩了年輕時人們的誇誇其談,所以我不善於在這些虛空的方面進行辯論,我覺得每天都在實實在在地談價錢和利潤,那才是真正的生活。
“你們將來怎麼樣我不管,但你別再讓她喝酒,定期讓她去醫院檢查。”我說。
“趙哥,你怎麼就不明白呢?”劉星振振有詞地說,“她現在不是挺好的嗎?你看她不當收銀員了,她當了歌手,她現在每天能掙到錢,每天唱完這裡的所有酒家都請她免費喝酒,她有了社會地位,所有人都尊重她,大家都叫她酒仙,這有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