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把兩手招動著,一張臉上都佈滿了笑容了。於是,紅姑不特是驚喜交集,而且有些感慚交併的樣子。驚的是,繼志竟得安然脫離虎口,喜的是,母子又得重逢,骨肉團圓,感的是,紅雲老祖竟是如此的熱心,替他把繼志救出,慚的是,自己枉為一個有名人物,在這個事件中,竟是一些兒本領也沒有顯出來,到頭來還仍須仰仗著人家呢。紅雲老祖卻似已瞧穿了紅姑的心事,忙又向她安慰道:”都是道友,一點兒也不必慚愧得,更不必向我感謝得的。你道友具有高深的道法,那是誰個不知道,難道說還會敵不過那個妖道,不能把這孩子從妖道的手中救出來?只是母子之情,關乎天性,心曲間一縈繞著這一類的事情,自不免事事都要覺得減色。而我們一般局外人,卻是受不到這種影響的。
乘此為你道友幫上一個忙,這不也是不可多得的一個機會麼?而且,近來一般修道的人們,正盛唱著毀性滅情之說,其實,這是完全不對的。如今,能得你道友出來作上一個榜樣,使大家知道天道與人情原是並行不悖的。這是再好沒有的一件事,而也是我所十分贊成的呢。“紅雲老祖的這一番活,竟說得這般的委婉,他不但沒有一些自矜之意,還把紅姑推崇備至,勸她不必因此而自慚。須知這正是他能受人欽敬的地方,這當然使得紅姑深深的有上一種感動,不免又出於衷心的,向著紅雲老祖好好的致謝上一番。
這時候,陳繼志卻已飛速的跑上幾步,走到了紅姑的面前。紅姑再也遏抑不住洶湧而起的這一股熱情了,即把繼志拖了起來,向著他的滿臉間吻了去。而為了樂極了的緣故,竟不自覺的有兩點熱淚掉落了下來。那個張姓的童女,卻站在他們的旁邊,舉起一雙眼睛,呆呆的望著他們,象是頗為羨慕的樣子。紅雲老祖見了,便又向著紅姑說道:“站在你道友身旁的這位小姑娘,我看也是很有些來歷的。因為,如果設有來歷,也不會遭到這般的大劫,和令郎會合在一起了。現在,道友不如就收她作上一個徒弟,傳授他些道法和武藝,使他可以有上一個成就,這或者也可說是一種緣法呢。”紅姑最初一心都在他愛子的身上,旁的事一點也不曾注意到。如今聽紅雲老祖一說,方把那個小姑娘細細的一瞧視。見她雖不怎樣的美麗,卻是生得很為白淨,頗有小鳥依人,楚楚可憐的一種神氣。當下,倒也把她喜愛了起來。便把頭點上一點道:“瞧這女孩子的根基,倒也很是不錯,只可惜我的本領也有限之至,縱把她收在門下,恐怕不見得會有怎樣的成就罷。”紅姑雖是這般的謙遜著,卻顯然的已是答允下,把這小姑娘收為弟子了。好個小姑娘,倒也機靈之至,即向紅姑之前跪下,拜起師來。這一來,可又把紅姑喜歡煞了,當為取名鳳姑,後來也成為一個有名人物。暫且按下不表。
單說,當把那童男童女開刀之際,已是到了五更時分,後來,又經過了這一場的紛擾,早把這黑夜度過,又見一絲絲的曙光,從雲端中漏了下來,映照在山峰之上了。當下,鏡清道人既已逃歸洞中,這典禮也就不結束而結束。一般私來這個山上,伏在山峰間觀禮的人們,便也分路各自歸去。紅姑當然也挈帶了他那愛子和新收的徒弟,一齊回到了雲棲禪寺中。這時候,為了邛來山擺設擂臺之日,已是一天近似一天,四方來打擂臺之人,確是來得不少。而來的,又以這雲棲禪寺為駐足之地者居多。這一來,這雲棲禪寺居然成為邛來派以外的各派能人,集合起來的一個總機關了。
不料,在這祭旗未成的一二二天後,又發生了一樁非常的事件,幾乎把這頂禮佛祖的梵宮,變成為一個容集病人的醫院。原來凡是住在這雲棲禪寺中的一般人,不論是那一個,就是道理高深如崑崙派的金羅漢呂宣良,笑道人,崆峒派的楊贊化、楊贊廷,索來不知道什麼叫作病的,如今也一齊的病倒了下來,而且病得非常沉重,都是呻吟之聲,不絕於口。
獨有一個智明和尚,不知是否為了他的道法更比一般人來得高深,還是為了別樣的緣故,他卻並沒有和別人一般的病倒。只是,病倒在床上的,有這麼許多人,不病的,卻只有他一個,旁的且不說起,只要到東邊去問問,西邊去瞧瞧,也就夠他受累的了。何況,他素來是善於替人家治病的,不論哪一類的丹散丸藥,他都很現成的有著在手邊。但這一次拿了出來,給這些病人服用時,不但是一點沒有什麼效驗,反而日見沉重。這怎教他不於受累之外,還要暗暗的生驚呢。
經他仔細的推想上一陣後,不禁恍然有悟道:“嘿,真是該死,我也給他們鬧得糊塗了。他們現在所患的,那裡是什麼尋常的病症,定又是鏡清道人在暗中搗著鬼,真的布起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