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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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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人們把徐家圍住了,都不靠近,相互嘀咕:“恁好的命,用咱救嗎?”他們原本覺得鳳兒能和小學校先生的兒子定親,已經便宜徐孝甫了,現在居然要去做趙旅長的五奶奶!她上輩子不知積了多少厚德,沒讓她爸給她散盡,才有這麼美的一樁姻緣。誰也沒見過這個姓趙的旅長,但都知道他的官階多大。這些年仗打不完,多好的地都會給當成戰場,多好的莊稼都會給火燒了、給馬踏了、給衝鋒撤退的隊伍踩了,百姓散失的錢財都聚斂到打仗的人手裡,鳳兒能嫁個統帥千軍萬馬靠打仗發財的一方諸侯,她還鬧啥呢?這地方的人沒見過活的諸侯,但這是一方埋了許多死諸侯的土地,光是挖挖他們的墓,也夠徐孝甫這類不老實種地的人吃了。趙旅長可是個活諸侯,鳳兒嫁了他,她爹也用不著去指著死諸侯們吃飯了。

因此人們抄著手,用羨慕的眼光看那些穿轎伕衣裳計程車兵們把徐家包圍起來。

鳳兒喊一會兒便發現自己的無助了。她怎樣催自己,自己也拿不出一個像樣的主意。

屋外的人被鳳兒屋裡突然出現的安靜嚇著了。他們揪著徐孝甫的衣服前襟,把他提溜到門前,叫他把門踢開。誰都怕花轎抬回去一個死新娘會吃軍棍。

徐孝甫也被裡面一聲不出的女兒嚇著了。哄一聲罵一聲地撞著鳳兒的房門。士兵們又把徐孝甫撥拉到一邊,用頂院門的木槓杵起來。他們攻城都攻過,火攻、水攻都拿手,在乎這一扇繡房的門?

門開的時候鳳兒坐在床沿上,還是一個主意也沒有。幾個偽裝成轎伕計程車兵上來,先綁了她的手,由一個梳頭婆給她篦頭髮、上刨花油,再由另一個婆子給她用絲線開臉。鳳兒一動不動,因為沒主意的時候動是白動,跟挨刀的雞、羊、兔一樣傻頭傻腦地徒勞蹬腿。鳳兒要做的是趕緊給自己拿個主意。拿主意她不能分心,得血冷心靜。 。 想看書來

鐵梨花 第二章(7)

她一直到轎子快把她抬進城才拿定主意。在梳頭婆開啟梳頭匣,拿出一根七寸長的鳳頭簪子時,她心裡就閃過一道光:“好東西!”她在轎子裡從所有主意中挑出最乾淨最省事的一個,突然明白自己為什麼把那簪子看成是“好東西”了。

她兩手被繩子綁住,費了不少勁才把那簪子從頭上拔下來,戳進腕子上那根凸突的血脈。她心裡想,看看這位有錢有勢的趙皇上怎樣葬我吧。

鳳兒把馬騎進了白茫茫一片的蘆葦。蘆葦都乾死了,葉子幹得發脆,風一吹,響得跟紙一樣。河干涸了一年多,鳳兒這時是在發白的蘆葦屍骨裡跑。灰色的蘆花耷拉在梢頭,成了一望無際的狼尾。

這是匹識途的馬,跟了趙元庚五六年。只要她跳下馬,放它回去,它會原路回到它主人身邊。它會不會再帶著趙元庚按她逃生的路找回來,她就不知道了。趙元庚把它說得那麼神,它說不定會幹狗的差事。她圍繞著馬走了一圈,馬的臉跟著她打轉,似乎覺得她居心叵測。她停下來,臉轉開,馬也安靜了一點。其實她不想讓它看出來自己還在打它的主意。她在想,這匹黑鬃白鼻的駿馬萬一要乾了狗的勾當把趙元庚帶回來呢?……她慢慢轉身,伸出手,輕輕摸著馬的長鬃。黑馬長著美人眼睛,溫順的沒出息的美人。它吃了多少苦頭才知道人的厲害?知道它一身力氣也鬥不過像她這樣一個女子?它的耳朵一抖,尾巴根也鬆了下來。它開始撕吃地上的枯草。

鳳兒從河灘搬了塊梭子形的卵石,往馬的腦袋上一砸。一匹如此的駿馬也這麼不經砸。

鳳兒拍了拍手上的泥沙。她沒料到自己這麼心狠手辣。

她知道父親那裡是不能去的。這一會兒趙元庚的兵已經把父親看起來了,明的也好,暗的也好。那就去小學校看看柳天賜的爸媽。

集市散了的街上很安靜。幾個孩子在搶趕集拉車來的牲口屙下的糞。鳳兒一走進鎮子就叫住一個孩子,讓他給她跑趟腿,把小學校的柳先生請到鎮子外的魏記茶鋪。孩子不多久就跑回來了,告訴鳳兒小學校窯院裡來了很多兵,柳先生正在招呼著他們。他們是要搜查啥逃犯。

鳳兒費心打的算盤又給撥拉亂了。她不能和柳家老夫婦告別了。對於她自己的逃跑給柳家帶來的禍害,她也沒有料到。從古到今,女人生個漂亮樣兒就是上天用來禍害懲治人的。懲治了天賜那樣滿心清白的人,也懲治了趙元庚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可懲治柳先生這個自帶三分癆,與人為善了大半生的文弱秀才,實在太不公道。鳳兒想著,又野起來,這時她手邊要有現成的硝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