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昭正捧著本詩經裝模作樣地看,吩咐:“放下。”
夏玉瑾:“趁熱喝。”
葉昭目不轉睛地盯著書:“等下。”
夏玉瑾將藥碗放在旁邊,繞著葉昭左三圈右三圈地轉,狐疑問:“你該不是怕吃藥吧?”
葉昭眼珠輕微閃縮了一下,決然否認:“笑話!”
夏玉瑾是個人精,哪看不出端倪,追擊:“原來你也有怕的東西?”
葉昭怒:“是討厭!”
“你也有今天。”夏玉瑾不等她罵完,捧著肚子笑得滿地打滾。
葉昭身體甚好,連傷寒都不得,何曾吃過藥?從小到大,每次聞到藥味她就莫名地犯惡心,如今給夏玉瑾笑得武將脾氣發作,硬著頭皮,冷著面孔,就是不肯喝。
“來吧,嘗一口,也沒那麼噁心。”夏玉瑾擦擦笑出來的眼淚,將瓷勺再次遞到她嘴邊
葉昭還在犯犟,不理他。
夏玉瑾:“別怕啊,我都不怕吃藥。”
葉昭重申:“不是怕,是討厭!”
“好好,討厭就討厭,”夏玉瑾拿出哄小孩的耐心,滿臉“慈祥”的賤樣,“堂堂大將軍,總不能討厭就不吃了吧?”
黑糊糊的噁心藥碗,散發著刺鼻的味道,映得葉昭臉色很難看。
夏玉瑾再三催促
葉昭迫於無奈,咬咬牙,接過藥碗,仰天,一飲而盡。比樹皮草根還難吃的味道,嗆得她差點乾嘔起來,發現夏玉瑾還在旁邊看笑話,硬生生忍下,神色自若道:“不過如此。”
夏玉瑾憋笑憋得差點內傷。
葉昭低頭,盡力忘記嘴裡苦澀的味道。
夏玉瑾抓住她肩頭道:“張嘴。”
葉昭莫名,卻聽話地張開嘴。
夏玉瑾順手丟了個酸梅糖進去,教訓:“在自家男人面前,少逞強。”
葉昭差點給嗆到,臉面有失,大聲反駁:“誰逞強了?我不愛吃糖……”
“別吐,”夏玉瑾制止她的白痴行為,解釋:“吃完苦藥,就要吃點酸甜的零食,嘴裡的味道就沒有了。謝老頭還說,你要每天用熱水洗腳,別吃冷食,別喝冷酒,多喝些紅糖棗子等滋補物,你無論鍛鍊得多強壯,終究是女人的身體,有些東西改變不了,必須做出一定的妥協,不要總是蠻幹。”
葉昭沉默。
夏玉瑾拍拍她肩膀,安慰:“謝老頭說你吃半年左右的藥調養,注意飲食,就會好轉,忍忍就過去了。”
葉昭嫌惡地皺眉。
夏玉瑾繼續安慰:“最開始都不習慣的,我小時候不肯吃藥,都是我娘帶人壓著灌,後來吃十幾年,什麼都吃慣了。身體不好是大問題,我還指望小小昭呢。最多我下次給你嚐嚐,讓太醫別弄那麼苦。”
葉昭愣了愣,飛快抬眼看了他一眼,忽然妥協了。
自此以後,藥到碗幹,再無半句抱怨。
車隊走走停停,上京近在眼前。
葉昭屬於家眷隨行,並未接過賑災旨意,夏玉瑾才是正牌的欽差大臣,所以他把媳婦留在府中養病,帶著海主事等人,進宮面聖述職。皇上沒有多說廢話,直接讓太監傳旨,給海主事等人各升職賞賜不等,唯獨留下夏玉瑾,將他單獨拎入後宮御書房受審。
夏玉瑾常年出入宮中,和太監宮女們關係甚好。
大家都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做了個讓他小心的手勢。
反正黃鼠狼怕不小心打死他,不敢亂動板子,頂多就是撤職捱罵,被罵狠了就裝暈,等皇祖母搭救。
夏玉瑾英勇無畏地去了。
皇上指著案上的大堆奏摺,冷“哼”了聲:“都是你的。”
夏玉瑾對足足有的半人高的奏摺驚歎不已,仰慕道:“這麼多字,他們得寫多久啊?”
皇上怒而拍案:“還敢說笑?!”
夏玉瑾立即低頭,看著地板,滿臉委屈,只差兩點眼淚助陣。
皇上丟了幾份奏摺給他:“自己解釋!”
夏玉瑾深呼一口氣,撿起來,看後更委屈了:“我天生體弱,出門在外哪裡能餐風飲露受苦?而且我做郡王和巡城御史,我媳婦做大將軍,家裡領雙份俸祿,比較有錢,難得出門一趟,心裡高興,江東美女又多,花費是大手大腳了點,可都是自個兒掏的腰包,沒貪贓枉法,沒勒索百姓,沒讓國庫出一個子兒,也沒帶美女回家,憑什麼說我生活糜爛?至於那個章縣令……雖然他確實是個混賬貪官,也搜出不少銀子,可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