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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嘎納影展的評審成員年齡越來越低,我的意思就是有一個時間階段是不可逃避的,你會感覺到新的一代起來了,新的電影的形式跟氛圍已經開始形成了。年齡大了以後,你對事情的看法通常跟年輕人不一樣了,我年輕的時候20幾天可以拍一部片子,像《風櫃來的人》21天就拍完了。現在拍三個月,我總感覺還不足,為什麼?就是因為能量跟焦點開始分散,任何細節我都開始會注意到,以前比較直覺地注意到的細節佔大部分,現在注意細節成了主要的工作。你會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些細節裡面,不管是美術還是別的東西,都要透過自己,而以前焦點在哪裡非常清楚,很容易就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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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孝賢:重拾臺灣電影的最好時光(2)
臺灣電影的盛景已不再
白巖松:相信您一定了解大陸其實有的時候也會爭論獲獎重不重要。將影片送去參加國外電影節的評獎重不重要?《最好的時光》您其實是在沒有公映時,就急著要把它先製作完,送去參加評獎,這樣做的答案是什麼?而一些影片是出來(公映)以後送去評獎的,您這樣做很重要嗎?
侯孝賢:因為你知道臺灣電影目前的狀況,臺灣幾乎每年生產的片子差不多有四五十部就了不起了,所以可以說臺灣整個電影工業基本上瓦解了。基本瓦解就沒有人投資,電影工業是迴圈式的,沒有人投資,你就沒有電影工業,沒有電影工業,就沒有主流的電影,也就沒有明星影響力的電影。我們能夠存在是因為有海外投資,這個片子(《最好的時光》)就是法國投資的。法國投資的時候,他們的要求就是參加嘎納影展,因為對法國人來講,這不就是宣傳最不必費錢、費力的最好的時機嗎?所以這變成了一個問題,你知道為什麼嗎?在拍片的過程中你要考慮到嘎納,所謂考慮到嘎納的意思就是你在那個時間點要做完。其實我一直做,從來沒管影展是怎麼樣的,我做我自己的影片,但是這個東西就變成躲不開的一個問題,這個問題要能基本躲開的話,就可能去了別的市場。因為藝術電影也是要有市場的,像法國投資,他們是看你的藝術片在法國曾經有多少票房,他才會投資多少錢。
白巖松:這些年大家其實一直也在一旁關注著臺灣電影的發展,包括蔡明亮也好,楊白長也好,很多臺灣電影都在走藝術路線、獲獎。反過來講,很多觀眾因為電影獲獎才去看,從您的角度講,臺灣電影這樣的局面是您希望看到的嗎?
侯孝賢:沒有,現在臺灣獲獎電影沒人看的,早就沒人看了,現在看電影大部分是年輕人,他們對獲獎已經沒什麼感覺。而且現在臺灣完全是好萊塢電影的天下,你看臺灣一年還有差不多20幾億的票房,但這裡面臺灣電影的比例,整個華語片的比例低得不得了,差不多一兩億就了不起,這個區別太大了。再加上臺灣光放電影的電視臺有多少個?太多臺!國外的、國內的太多臺不停地在放,所以年輕人所看的臺灣的電影已經慢慢被好萊塢的電影完全取代了。以前是有限制的,最早是一年多少部外國片子,每部片子最多三個複製,用這種方式來限制好萊塢的電影。現在完全開放已經好久了,差不多快10年,從香港電影在臺灣也沒落以後就開始開放的。
臺灣電影業製作業嚴重失血
白巖松:聽您剛才的講話中有一點關鍵的地方,您希望整個華人電影有進一步的前景,但是臺灣電影在目前下滑的局面下,電影定位反而是要拍一些實驗性電影,以便刺激很多大家去想有沒有新的型別可以出來,是這樣嗎?
侯孝賢:對,你主動要做什麼呢?中國大陸、香港、臺灣三個地區不同,時間、背景不同,一個地方的電影的興起大概跟它的經濟起飛,整個社會的教育種種有關。地方的資源豐富了以後,它才可能有電影,電影才會蓬勃。臺灣差不多60年代開始,慢慢慢慢越來越蓬勃。韓國電影現在才起來,它經濟起來以後,你看它電影發展很快。目前大陸也是這樣。這告訴我電影投資的重要性。法國的投資變成我一個很重要的推動,比如拍新型別的華語武俠片,臺灣電影的底層,底蘊,我感覺這基本上跟香港是不一樣的,一個是走技術面,一個很注重文化內涵。所以我感覺臺灣可以有機會拍好新型別的電影,現在就是眼看有一個機會,但是幾次都落失掉了,因為沒有人注意這個事。比如說《臥虎藏龍》,它是哥倫比亞索尼公司投資的,他們之前也沒有想到這個片子會成功,這部片子成功以後,他們就開始在香港投資,在香港設立一個分公司投資拍《雙瞳》,但是一